>…结果却,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在不知道时,有人默默接近她,想要爱她,可是她竟没法回报这份厚爱……她可以想象他的绝望,这一想,心就替他好痛……
张摩尔愣住了,她竟哭得比他伤心?她竟能体会他有多痛?他哭不出来的泪,她正替他流着。在那张美丽的脸儿上,她晶莹的泪啊,是最温柔的安慰哪!他凛住视线,苦苦地笑出来了。
他故作轻松地揶揄自己:「我有没有这么可怜啊?」呵呵笑,但脸庞一阵湿热,原来,自己也哭出来了。
看她为他哭成这样,这就够了。真的,以为没有她的爱,他会很孤独很冰冷。但这刻,好意外啊,他竟觉得很温暖,他没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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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火灾送来医院的人们,大部分只受轻微呛伤或擦伤,检查无碍后陆续回家了,张摩尔也从急诊室转到普通病房,曦西不用住院,检查后,没脑震荡,只有左踝被烫伤。
她恢复精神,忘了刚死里逃生,急着去和助理处理灾后琐事。
消防人员初步调查,火灾应该是卤素灯短路造成,朵美私人美术馆馆长郭老先生,也带着秘书赶来医院处理。
郭老一见曦西就抱,眼睛都红了。「幸好没出人命啊,唉呀快把我吓死了。太好了妳没事,妳这么漂亮,要是让火烫到脸什么的还得了。」
看老先生担心她,曦西哽咽了。「可是美术馆烧成那样子……」
「这不用担心,我都有保火险跟公共意外险,倒是妳,那些艺术品怎么办?火灾那么严重,就算没烧到,应该也毁了吧?」
「没关系没关系,没问题的,我也有帮艺术品保险的。」
「妳确定?」秀兰冷不防插话。「我是有提醒妳投保,合约也填好了,但是,曦西,妳确定妳最后有送去保险公司吗?」
「嗄?」曦西跟馆长同时啊一声,她忽地腿软。「我……难道我忘了?」
「对,妳忘了啦!」
「啊?我完了……」曦西一晕,老馆长忙扶住她。
「幸好!」秀兰忽大声起来,得意洋洋地说:「当下,一发现妳忘了,我立刻飞车过去,在保险公司关门前一刻,送出被妳忘记了的那份保单,曦西啊曦西,妳没有我怎么办啊?」
卓曦西跟老馆长一起瞪殷秀兰。
老馆长问曦西:「这是妳的助理?」
曦西回馆长:「是我的助理。」
「嗯。」两人心照不宣点点头,都觉得助理做得好,但是都很想要揍她。
稍晚,曦西办手续,将张摩尔转到单人房。他为她受伤,她决定留下来照顾。
秀兰和美馆人员,跑来跑去申请各项证明,和保险公司斡旋。
一阵忙乱后,深夜,大家惊魂甫定,艺术家们聚在张摩尔病房外讲话。
萧禾像被墨水浸过,手上还抓着因逃难摔坏的古董眼镜。「等一下我要到行天宫收惊,有没有人要跟我去啊?」可怜干扁孱弱的身子,仍有余悸抖颤不已。
巴熙一整晚对曦西又搂又抱又亲,噢噢不止。
「噢,曦西宝贝,噢天啊天啊,感谢上帝,都以为妳死定了!亲爱的,这都要感谢张摩尔,要是妳死了,我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啊!宝贝……」巴熙哭了。
曦西被她的热情弄得很尴尬,反过来安慰她:「好啦,没关系了,没问题的喔,明天我们大家集资签乐透,搞不好中大奖噢。火代表旺欸!」
哼,都什么状况还想到乐透?墨霓冷哼。「这展览被诅咒了,真是灾难,观众没水准,我的作品都毁了,差点连命都没了,我白痴才会答应参加——」
「嘿,至少没人死翘翘。」巴熙瞟她一眼,又补上一句粗话,再加赠个很粗鲁的手势。
墨霓还她一记青眼,拿烟盒去外面抽烟了。
萧禾告辞,收惊去。
巴熙说:「我进去看看张摩尔,他真了不起,以后他就是我巴熙的麻吉!」她问白御飞:「你咧?要回去了吗?」
「等一下再走。」他说。
「哦,那等我,顺路送我回去。」
白御飞点头答应,巴熙一进病房,又是一阵热情地嗨嗨哈啰宝贝嚷。
此时,走廊只剩白御飞跟卓曦西。
白御飞从刚刚就很沈默,他不像他们骯脏狼狈,显然他是打理过了,脏西服换成干净的灰西装,曦西注意到他仪容整洁,身上淡淡古龙水味,不像他们全是焦味,连鞋子都干净得像新的。
以前,很欣赏白御飞的好品味,可现在事情有改变,望着让她痴恋的男人,以往激狂的心跳,怎么没动静?当大伙狼狈骯脏,他洁净的外表,教她心寒。长久迷恋他而戴上的有色眼镜,似乎也被这把火烧坏了。
白御飞走向她,微笑着说:「还好妳没事,我好担心。」
「是啊,好幸运哪,还好都平安。」她没忘,在火场喊他时,他回望时那无情冷漠的一瞥,他撇下她,让她留在火海里,她也没忘,嘉嘉那个小女孩喊他爸爸……迷团一个接一个,她快要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剩下的事都交给助理就行了。」他握住曦西胳臂,温柔道:「我让司机送妳回去,发生这么大的事,妳要早点回去休息才行。」
缩回被握住的胳臂,曦西低着头说:「我要留下来照顾张摩尔。」
「也对,他救了妳。」
「嗯。」你却撇下我……
「可是妳是女孩子,照顾他不方便吧?我帮妳请看护,给专业的人顾比较好,妳有通知他的家人吗?」
「他不让我通知,而且,我觉得应该自己照顾他才对。」奇怪了,曦西打量他,明明撇下她不管,为什么现在跟她说话却若无其事。难道当时她看错了?他没听见她的呼救?是她误会了?可是,那女孩喊他爸爸又怎么说?她会听错又看错,她有这么糊涂?曦西玻ё叛劭此泶窆T谛闹小?br />
「怎么?」白御飞笑了笑,摸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曦西摇摇头。「你早点回去吧,你也要好好休息。」她转身进病房。
他忽从背后圈住她,在她耳边说话,声音饱含着情感。「失火时,找不到妳,我快疯了——现在我才知道……我爱妳……」说着吻上她的脸。
曦西来不及躲,惊讶着,他的吻,怎么走味了?她的心和身体,为何对他的告白,无动于衷?!
第六章
知道卓曦西要留下来过夜,张摩尔的心情好多了。尽管失恋,但赢到安慰奖,可以跟曦西独处一整夜欸。
他趴卧在床,一脸酷样,心里却暗爽,兴奋地想——她会睡在他旁边的陪病床,会亲自喂他饮水吃药,会扶他上下床。虽然自己来也可以,但他一点儿也不想逞强,这点小福利他应得的。
曦西从浴室出来,洗过澡,换干净衣裤,长发乌黑黝亮,玫瑰唇色真美丽,他目不转睛盯着看,看她过来,弯身挪动陪病用的沙发床,这举措,使那宽松的粉红T恤领口放低,小露一片雪白脯胸。张摩尔顿时沸腾如火,呼吸为之一窒。曦西放好床铺,转过脸来,他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研究墙壁上的漆。
曦西甜甜地笑问:「需要帮你做什么吗?」
帮我……他头晕,她的身材令他血脉贲张,而她的笑容令他目眩神迷,他希望她摸他……再想下去,就要请她煮绿豆汤消火了。他的安慰奖,呜呜呜,要好好利用。
「我的背,背有点痒。」他说谎,痒的是心。
曦西过来服务。「哪里啊?帮你抓,可是不能太大力喔,你的背会痛,这里吗?」
「左边,左边一点。」
「这里?」
「右边顺便一下。」
「右边也痒啊?这里?会不会太大力?会不会痛?」
「不会痛……」他偷笑,喵喵叫,就算烫伤一百次也甘愿。
多美的夜晚,她指尖轻轻抓搔,他热血沸腾,痛苦又快乐,正陶醉地享受,忽然门推开,有人闯进来,这人一来,摧毁美丽的夜晚——
值夜班的小护士们,正经历白衣天使生涯中最大的魔考。张摩尔那一床的急救铃,平均十分钟响一次。而急救铃被按响的原因,令奔去处理的护士不堪闻问,令旁观的卓曦西不敢相信,更教躺在病床上的当事人不想理睬、不敢苟同、不能忍受、更不堪其扰。
陈丽丽问护士:「妳看我儿子,他眉头皱着,好像很痛,是不是止痛药不够?」
护士说:「我们不能乱开止痛药,医师给的药量应该是够的。」
又有一次,陈丽丽说:「妳帮我儿子量体温,他发烧了,妳看他的脸好红。」
「前一个小时才量过,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