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军没有办法,只好投降:“好吧,不行的话赶快下来。”
我从徐军手里接过自行车,滑了一段路,抬腿骑了上去。徐军的自行车车座比我的高多了,骑上去很别扭,我努力用脚去够踏脚,车子摇了两下,终于稳了。我对后面的徐军叫:“上来吧。”
徐军的声音在就在我身后响起:“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吓了一跳,车子又晃起来,我把稳方向一边抱怨:“你干什么神出鬼没的,想吓死我?”
徐军不和我理论,他说:“骑稳了,我上来了。”
我只觉得车子一顿,车把晃了几下,车身扭啊扭的,我没有办法保持平稳。眼看已经下坡了,车笼头直对着路边的排水沟冲过去,我一边大叫,一边努力调整笼头。接着,我后面一轻,车子往前一窜,又立刻慢下来,再接着,我眼一闭,就跟着车子一起倒下去。
天悬地转了一会儿,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蜷在排水沟里了,自行车却并没有压到我身上。我看到徐军脸色煞白,手抓着自行车站在沟边,一动不动。我火气立刻上来,对他大叫:“喂,你太过分了,居然救车不救人,还不快拉我起来!”
徐军好象醒过来了,慌慌张张地丢了自行车就跑到我面前,想拉又不敢拉,最后也站到排水沟里,一条腿跪在地上,另一条腿蹲着,伸手把我从沟里抱了上来。排水沟里没有水,里面铺了厚厚的一层土,加上天冷穿得多,我没受什么伤,只是一只脚扭到了,走路一瘸一拐的,而且满身都是土。徐军检查我的手脚后,帮我把后背的土拍干净,不敢再骑自行车,就扶着我坐在车子上,推着我走。下坡路很长,车子由于重力和惯性的作用一直往下滑,他身子向后仰着,努力往后减慢自行车的滑行速度。
我坐在后面,看他吃力的样子,忍不住说:“你死脑筋啊,不用捏住刹车吗?”
徐军哦了一声,捏住刹车,身体才放松下来。我问他:“是不是很累?”
他说:“累倒不累,就是吓坏了。如果你受了伤,我就才过意不去。”
我说:“那不正好,你就可以马上回研究所避难了。”
徐军还是专心地推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说:“你思维和别人不一样,我闯了祸,不承担责任,还一走了之,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说:“就算我摔伤了,也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要骑的,你为什么要承担责任。”
徐军侧着头,我看到,他鬓角已经有细汗排了出来,他还试图和我理论:“话不能这么说,自行车是我的,你受伤我就要负责。”
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噢——,也就是说,有人拿了你的刀子杀了人,你也要负责任。”
徐军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哭笑不得:“这怎么是一码事呢。我是男的,有义务照顾你,可是我没照顾好,还让你受了伤,你说我要不要负责。”
我继续逗他:“那凡是女的,你都有义务照顾她们喽。”
徐军急了:“你和她们又不一样。你不要偷换概念。”
我本来还想问他我怎么和“她们”不一样,再一想,这个话题太敏感,就不再继续。
沉默着走了一段,我问他:“你不着急回去了?”
他顿了一下:“急还是急的,只是我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我放弃希望,说:“算了吧,等你想出办法来,黄瓜菜都凉了。”
走到坡底了,徐军跨上自行车,让我坐坐好,又骑起来。等到他家时,30多分钟的路程,我们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第十八章
爸爸妈妈早就等急了,看到徐军扶着我进来,吓了一跳。还没等我说话,徐军抢先说:“叔叔、阿姨,对不起,我车子没骑好,让林林摔了一跤。”
妈妈上下左右检查了一翻,确定我没事,也放心了。倒是徐军,被他父母狠狠瞪了几眼。看到徐军因为我的任性被他父母责怪,我有些不好意思,就说:“徐伯伯、徐伯母,不怪徐军,都是我自己不好……”
话没说完,爸爸妈妈和徐伯伯他们都笑了,妈妈说:“这两个孩子,什么怪为怪的,好好到家就行了。”
徐伯母也说:“好了,谁都不怪,坐下来歇歇。”拉着我的手往沙发上坐。我不习惯和徐伯母这么亲热地坐在一起,就拿了杯茶,借口看看院子,走出来。徐伯伯是一家大型化工企业的书记,他家在我家和市里之间,和我家一样,也是一所独门独院的小楼。院子里不象我们家种了许多花,而是用棕绿两色方砖铺平,只在院子的角落留了一平方左右的土地,种了颗葡萄,院子上空搭了个葡萄架。葡萄架下放了一套石桌石凳。想必在盛夏的时候,在葡萄架下品茶、下棋,非常富有情调。只是现在由于天冷,葡萄藤上没有一片叶子,看上去比较萧瑟。
我问对徐伯母说:“你们家院子真有情调,夏天一定很舒服。”
徐伯母自豪地说:“是军军设计的,我们家这棵葡萄树也是他自己到果园里去买的,结出来的葡萄很甜。林林,夏天的时候来吃葡萄。”
看不出这个怪胎还蛮有心的。我拿着茶杯,敷衍地跟徐伯母点着头。妈妈也跟出来,说:“军军这孩子,小的时候就懂事,每次林林欺负他,他都不计较。现在,是越大越出息了。”
我很恼怒妈妈在别人面前贬低自己,就叫了一声:“妈,你说什么呢,我可什么都不记得。”
妈妈和徐伯母都笑了,妈妈说:“你当然不记得,你欺负军军,还去徐伯母家告状,军军为了你,没少被你徐伯母打。”
我瞪着妈妈,妈妈大约看出我生气了,就说:“不说了,你去给军军帮忙吧。”
我问:“帮什么忙?”
妈妈指着厨房方向说:“军军在烧菜,你去给他帮忙去。如果你们再晚一点回来,我们就要中饭晚饭一起吃了。”
徐军会烧菜?我狐疑地走进厨房,没想到徐伯伯和徐军都在厨房里,俩人腰里都围着一个围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子。看到我进来,徐伯伯解下围裙,拍拍手,说:“你们俩来吧,我去陪老战友聊聊天。”就把厨房让给我们了。
我拿起徐伯伯的围裙系上,好奇地问徐军:“你们家烧菜的都是你爸爸和你吗?”
徐军递给我一颗蒜,说:“我妈厨艺不好,家里菜都是我爸烧,我妈只负责煮饭。”
我剥着蒜,问他:“你怎么也会烧?”
徐军一边削土豆皮一边说:“我上学的时候住在外婆家,外公他们工作比较忙,我就自己学着烧些菜,后来就会了。”
“那你是被逼着学会的?”
徐军把葱递给我,说:“切成末,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