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他的泪也一颗颗地掉了下来，落到地板上。直到他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我，我才敢确切地肯定，他真的在我身边了，因为那种久违了被所爱的人抱着的感觉又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几个字，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泣不成声。
在医院外的草地上，我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愿放开。
“痕，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真的好怕，我好冷……”
“我也好想你！冷就不要再放手，一直抱着我。”
“痕，对不起，真的……”
“你已经说了千万遍了，其实真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当初我不该不信任你，就那样就走了。”
“那次在北京看的那个男生，真的……”
“什么也不用说了。不管怎么样，能像现在这样就好，“在你去北京的时候交给我保管的东西，现在还给你……”他低下头吻住了我。
他抚摩着我的头发，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舒服。我就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地人睡，要是一辈子都这样，真好……
伯父过世了，死在伯母的坟前，是自杀的。我想他也没有遗憾了。无痕已经原谅了他，或许说，那本该是他长期的解脱。伯父伯母合葬在一起。无痕说希望他们能永远在一起。因为他们是相爱的。
第十八章
那段时间，无痕很消极，总是悔恨自己。他时常在伯父伯母墓前发呆，什么话也不说，我就一直陪在他身边，很心疼他。
“真不该那样对待我爸，我真是个混蛋！是那么的残忍！”
“你给了他活下来的理由和勇气。”我说。
“那样活着，生不如死。”
“有希望的生命就会精彩。”
“他最终还是离我而去。”
“在你的理解中解脱是他长期以来的等待。他没有遗憾了。”
“将来的生活一片黑暗。”
“我愿做你的明灯。”
“我还要为谁而活？”
“为你自己，也为我。”我握紧他的手。我想这辈子，我也不会放开了，“陪我去一下教堂好吗？”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去那里。
“恩，以后无论你去那里，我都会陪你去的。”
“这算不算是情话呢？”我开玩笑说，“很难得啊。”
“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天天说给你听。”他牵起我的手。
我们一起踏过积雪，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无痕，有些话一辈子只说一次也刻骨铭心的，你说过，我不会忘，从不，永不。
我意味在无痕的怀里，我想，总有一天，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一定会携着我的手，和我一起踏上这条红地毯的。人生最大的感动就在那一刻。
“痕，如果你能让我一直这样依偎着那该有多好啊。”
“那你就不要松手，我们就一直这样到老，到死。”
“如果有一天，我先死了呢？”我抬头看着他。
“我只为你而活。”
“我喜欢听你说这种话，我会感到幸福。你知道女人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我说，“不是听别人说，我爱你，也不是踏上这条红地毯，而是永远和最爱的人在一起。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也不在乎能不能在别人的祝福中戴上结婚戒指，简简单单地和最爱的人一起度过一生就是一个女人想要的。”
“暮，你可以在我的怀里安然入睡……”
“恩……”
雪融花开，冬去春来。我没有再回学校去。
“通往成功的路，不要放弃。”我劝无痕不要退学。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舍不得他回去。我也知道他是一定不会再回学校了，只因我在这里。
“对我来说，什么才是成功呢，事业有成？飞黄腾达？那有何用？正如你所说，和最爱的人安然度过一生就好。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以后的路吗，暮？”无痕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什么也没说，只幸福地点了头。
为自己的爱人做饭是女人的幸福。我和无痕一起去买菜。拖着他的手，我喜欢这种感觉。我要全心全意为他做晚餐。做饭的全过程都由我来完成，无痕想帮忙，被我推了出去。
菜摆了一桌，丰富得很。我们一边吃一边打打闹闹的。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无痕说。
“说！”
“为什么你不和你老爸老妈一起去新加坡，而要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我不是很喜欢新加坡，而且我习惯在旧环境中生活。”
“是不是要等我？”
“你少臭美！”是的，我是因为要等你回来才留下来的，我想告诉他，可我没说。
“还有，上中学的时候，每天上学放学，有那么近的路你不走，为什么要绕一大圈呢？”
“这个问题，你以前问过不只多少遍了，还问！”我装出很不耐烦的样子。
“可你的答案几乎每次都不一样啊。”
“吃饭，话那么多，小心咽着了！”我也想告诉他，我只想看到那个骑着自行车的男生。看他飘逸的头发和从发隙间透出的带着忧郁的眼神，闻他淡淡的汗香味，感受每次与他擦肩而过的独特的感觉。可我什么也没说。
吃完饭，无痕坐在沙发上喝茶。我收拾完碗筷就倚在他怀里和他一起看电视。
窗外，春雨蒙蒙，夜色渐渐的浓了。淡淡的忧愁充满我的心头。
“想什么呢？”我抬起头看他。
“我在想，在这个时候，我该不该吻你一下。”
“无赖。”
雨停了，夜黑了。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多陪我一下好不？”我从他怀里爬起来。
“回去以后，我还得整理一下手稿呢。”他说着站起来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