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第17节 绿色和平组织
一个出租车司机曾经说过,半夜里街上等车的顾客只有三种人:嫖客、妓女和网络公司职员。这三种人像夜猫子一样的游荡在人烟稀少而又灯光通明的街头,在无边的夜色里仓皇溃逃。如果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三者之间其实都在划着等号,许多人不屑于这种比喻但又无法反驳。曾有一次加班到很晚,我和丁莹出门打车,司机师傅的眼神里就马上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鄙视,冷冰冰地问我们去哪个宾馆。我勃然大怒,但还是被丁莹强拉住,在那一刻我突然心灰意冷,手足冰凉。
也许我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和一个嫖客或者妓女变得一样堕落,为了达到自己各种各样的目的而可以毅然抛弃一切道德伦理,可以决断某个肮脏的决定;为了生存,我们已经不惜动用任何可以动用的手段;我不知道杨错在投入到狼外婆怀中的一刹那,会不会有一丝自责从心里掠过,也不清楚赵玲在张开双臂迎向年迈的老总的一瞬间,是不是也能感觉到一丝懊悔?但我相当清晰的知道,他们都是心甘情愿。
我一直想洞悉我们的堕落之旅,努力寻找它出现并被我们接受的理由,却往往是无功而返。我们总是给自己一个看起来正大光明体面堂皇的理由,来弥补在一个个城市之中生存的尴尬,同时而又发现每个借口都那么苍白。我们义无返顾地背叛了故乡,激情澎湃地投身到了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多年后暮然回首,却发现它还是一如当初般的陌生,丝毫没有为我们开启了那扇心灵的栖息之门。
于是我们只好无可避免的陷入这场物欲之海,在没有方向和坐标的泥潭中挣扎着熟悉水性,机械地捕捉那些虚幻的理想目标,并且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丁莹紧紧抓住我的手,似乎在担心我会在瞬间离她而去。偌大的城市中,我们总是在辉煌的灯火中茫然不知所措,总是非常轻易地陷入巨大的孤独之中。恍惚中我仿佛看见无数离开家乡的青春在脱离了熟悉的故土之后变得由盛而衰,渐渐地在迷失中腐烂。
丁莹住在离公司很近的一个地方,车马上到了。下车时她暗暗地拉了我一把,我没有顺从,而是缓缓地从她掌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丁莹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不过很快地就恢复了笑意。临下车时她伏到我脸上轻轻地印了一吻:“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放荡?”这个问题突如其来,我有些不知所措。“当然不是,真的。”
我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总是喜欢在每句话后面跟上一句“真的”,仿佛在强调着自己的观点,惟恐对方不再相信。一只温软的小手捂住了我的嘴:“我相信你。”我笑笑,看着她步履孤单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什么戳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车子孤独地前行,星光灿烂的街头竟如此冷清。
家里窗户上的灯还没熄,我心里顿时一阵感动,三步两步就蹿上了楼,没进门就大喊:“老婆子,我回来啦。”林艺故意一脸恼怒地瞪着我,说:“又加班了吧,说,和哪个小妹妹加班去了?”我嬉皮笑脸地把她推倒在床上,说:“不是小妹妹,是和老太太一起加班。”她徒劳的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抵抗。
这几天我们部门正在做一个专题,点子是杨错出的,说是要和比较流行的环保主义附庸风雅,标题是“绿色的21世纪”,意思是在我们大步流星跨进来的这个新世纪里,除了帽子不要是绿色的以外,最好什么都和绿色沾点边才比较好。
绿色和平组织近来推出了一套“绿色性爱指南”,教导男女们如何在做爱的同时为地球节约资源。据说这份题为《为了地球着想》的“做爱环保指南”可谓无微不至,其中的细节指导包括:男女欢愉时应关灯以省电;沐浴时应同浴以便更加节水;喜爱在木地板上翻云覆雨的人士,应确保地板所用的是环保木材……
这个专题一出,文思如泉涌的一干策划们更是高招不断:喜爱在沙发上翻云覆雨的同事,应该确保沙发所用的不是真皮;可以用毛巾的时候决不使用纸巾;不使用含橡胶成分的安全套;可以选择在白天开始互动,根本不用考虑关灯问题就可以更加节能;还有人更绝,说以后“连洗鸳鸯浴也有了环保的理由”,把个正经八百的事情说得狼狈不堪。
我指使丁莹向杨错反应情况,过了一会儿她跑下来向我汇报,说杨总说了,“谁让我们只有一个地球,大家连做爱都要考虑是否绿色的问题非常必要”,还说杨错一脸淫笑地看的她心跳不已。
我听了大怒,上去指着他说:“别说没警告你,要是敢打我们部门女同志的主意,小心我废了你。”杨错岔开话题说:“你们文化频道都是创意高手,我就是想别的专题你们也能联想到男女之事上去,你这个当头儿的比我坏多了。”完了还郑重其事地劝我“不要固守陈规,现在是好马也吃回头草,更何况是一两根窝边草。”我听了笑得肚子痛,说这叫上司劝下属堕落,传出去都能编出一部色情小说来了。
事毕之后林艺认真地告诉我说她今天去医院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得让我当和尚,不能开戒,怕影响孩子。我笑着说:“什么意思啊?你这纯粹是在暗示我加强进攻啊。”林艺笑着把我打倒,骑在我身上说:“就是要让你小子过几天清戒节律的日子,省得所有的便宜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我吐了吐舌头说:“下来吧下来吧,小心把我的命根子坐断。”林艺笑得花枝乱颤,笑声爽朗无比,在屋子上空久久的徘徊。我们重新纠缠到了一起,互相热切的抚摸,我身体的某个部位重新崛起,就在这个时候,裤子上的手机响了。
我的心里顿时一颤,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丁莹,身上象被猛地泼了一盆冷水,瞬间瑟瑟发抖。林艺故意盯着我问:“谁呀?”我没理她,一步跳下床去,拿起电话就准备关机,敷衍着说肯定是公司找我,今天的活还没完呢。林艺一把将手机抢过去,冷冷的接了起来:“谁?”
电话里传来百合尖叫着的声音:“韩笑,你在哪儿?!”我一愣,拿过来问怎么了。百合的嗓音急切无比,问我杨错是不是跟我在一起。我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大喊着你快点来一下,家里被人砸了。我吃了一惊,穿上衣服就往出跑。林艺追出来问谁干的,我说能是谁,肯定是让杨错的哪个女人砸了。
我安顿好林艺出门一边找车一边给高小三打电话,说:“你乖乖地在家呆着别出来,小曹等会过来,你们刚刚吵完架,免得见了面又得添乱。”车子这几天不知道哪个零件出了毛病,修了差不多一周了还没好,把我别扭得要命。
小曹叫曹胜利,大学时我们都在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