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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2 / 2)

古云生发现,自从他到学校信口开河大谈了象棋与足球之后,青青对他就像“神”一样地敬着。这样不好。尤其是对他们的爱情不好。爱情只有在平等的状态下,才能达到美丽的境地。他成“神”了,无形中就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等关系了。为了打破这种不利局面,他想过很多。想过故意喝醉酒,然后像酒鬼一样骂街,有意识地贬低自己的形象;想过给猪肉注水,被工商局的人抓去,最好被拘留十天八天,把面子丢尽;想过跟人打架,不过,这想法一闪念,已被他否决。不说整个棋城,单他们秀丽区,就无人不知他是个挥刀如神的猪肉佬,一刻钟就可将整头猪从宰到卸,并被卸成八大块的,敬都来不及,谁还敢惹他?

蓝天摸摸他的头,说你并没发烧啊,怎么会发这样的神经?人家发梦都想抬高自己,你倒好,要将自己贬低。你高入了云端不是?

古云生得不到支持者,只好作罢。不过,青青多次要请他去讲什么象棋文化、象棋与现代经济、象棋与现代战争等等,他都托说有事,拒绝了。但这丝毫不顶用,丝毫减低不了青青对他的热情。而且,正如蓝天所说,他并非高入了云端,不吃人间烟火。每当青青的跫音在诗书巷响起,他的心跳就像八仙过海那么快,跳到青青的高跟鞋上,嗑嗑地敲着巷子的青石板。梅雨季节,棋城的雨说来就来。总是来得无声无息,毫无征兆。听到青青的跫音,他便感到青青如风浪中的帆,如暴雨中的苗,是那样的孤立无助,忙拿起雨伞下楼,大步流星地赶到青青身边,为青青撑起一片无雨的空间。其实只是丝丝小雨,青青说让丝丝小雨淋着挺爽的。他却紧紧搂着青青,说棋城的梅雨是温柔的杀手,一不小心就会让你着凉,让你感冒的。青青好感动,当他是春天的心脏,她在里面跳。昏黄的灯光,丝丝的小雨,巷里弥漫的丁香气息,交织着一种甜蜜的氤氲。有时,他就巴不得青青每回来的时候,都下着这样如丝如缕的小雨。

品着茶,听着屋外的淅沥雨声,他们如坐一首江南的夜曲,渐渐坐向夜深。青青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也没有送她走的愿望。当他们的目光不经意相碰,她的目光便如燃烧的火,一朵红灿灿的木棉花一样开在他的心坎。他希望自己身如磐石,至少也是一棵巨树。可他的身子却轻飘飘的,像一片叶子被和风吹动,像一片羽毛脱离地心的引力,像一纸风筝被牵上云空。什么磐石,什么巨树,早像一缕淡烟,不知被青青的目光散到哪里去了。

眼里,映着的是青青脸蛋醉人的红霞,开着的是青青玫瑰花瓣一样的红唇。他感到自己就像一颗空灵的音符,无法不掉入青青清新的诗里。

有如太阳亲吻月亮,月亮亲吻大地,他忘情地亲吻着青青。青青的身子如水如藤,软绵绵地紧缠着他,期望他进一步的行动。解开第一颗衣扣,解开第二颗衣扣,他的手却突然在青青的第三颗衣扣上停住了。青青甜蜜地微闭着双眼,舌送兰香一样,将阵阵清幽从他的口中搅入他的心底,给他无言的鼓动。他像沿着一条花溪,心地无间地幸福漂流,直到跌落一道溪潭,他方嘎然而止。如得唐诗七绝的结句,似是突然,却又情理之中,激情万分,却意味无穷。看到自己的手在青青的第三颗衣扣上,他顿然红了脸,说好的诗总是留着空间去让人想象的,写尽了,就没意思了。

你说啥呀?

诗,唐诗嘛。他慌乱道。

青青笑道,你咋不说木头。

这样还算木头?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手停在青青的第三颗衣扣上是对的。

青青不走,他便当了客厅的主人,与长沙发共眠。心里燃烧着一团火,任他辗转反侧,也进不了梦乡。好不容易达到朦朦胧胧的地步,似睡非睡、似梦非梦的境界,一阵细碎的步声,从卧室里面传出来。像踮着脚尖走的,从床边往门口这个方向走来,快近门时,却停住了。仿佛一束玫瑰由远而近,气息由淡而浓,透过门隙朝他扑来。本已渐渐平静的心,一下又激烈地跳动,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门始终没开,那束洒满露珠的玫瑰始终没开到他的沙发前。如果来到的话,他相信他的双手准会动情地伸出,绝对不会拒绝的了……

这还不算什么,更令他头痛的是,苏绍仪已经将青青当成了他的准夫人,要他每星期接青青回来两次,星期三一次,星期六一次。风雨不改,雷打不动。苏绍仪说,人家读书,经常用脑的,不常来喝点汤,多吃点荤腥的怎么行?青青来了,在苏绍仪家喝汤了,吃肉了,苏绍仪马上又催他,去去,你们出去玩去,别在这陪我们老家伙。苏绍仪不显老,从来也不认老,她这么说,无非要成全他们的二人世界。陪青青看电影、听音乐演唱会、逛书城,便成了他每星期都要完成的任务。这虽然是世间最甜蜜的任务,他也像山中的一棵大树,闻着青青四季的呼息。他却担心终有一日会被青青的呼息醉倒。草木尚且沐风接雨,何况他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

起初,看电影、听音乐会、逛书城,可以在公共场合消磨不少时间。有时完成了这些任务,他即可送青青回学校。渐渐,青青就厌了,说电影没什么看头,歌星都是千篇一律,书城也没有什么值得买的书,言下之意,不如在月下漫步长堤,不如在花前望下星星,不如在家里喝茶聊天。前二者偶而为之而已,后者才是重点。自父亲搬到秀丽街,他已将诗书巷的两室一厅布置一新,旧的除了留下书,全都清除出屋。百来平米的空间,足令他拥有一间宽敞的卧室和书房。好像接受了青青红烛对影成三人的古典,他的客厅便由古色古香的红木家私所占据。

每到家里喝了茶,青青的身子宛如青葱,散发着春意的诗情。他笑问,诗来了?青青妩媚的双眼朝他投出生动的笑意,起身走入他的书房,在书桌上铺开稿纸,埋头进入了诗的天空。他是个一等烟民,自然不便在书房熏走了青青的诗意。轻轻掩上书房的门,他要么进卧室躺在床上看书,要么在客厅搞他的象棋排局创作。因了《棋城晚报》的排局专栏,海内外的棋刊、棋报,纷纷约请他赐稿。更因他的象棋排局独特,不像别人那样从象棋残局演化而来,除了行棋走子,再无别的艺术意味。他的作品,集棋、集诗、集文于身,几百字的诗文,不但增加了象棋排局的文化意蕴,且令人感受到意味无穷的人生哲理和艺术灵思。他每次寄稿都寄五六篇,原以为可供人家作两期、三期用,哪知他寄多少,人家都是帮他一次发表。各报各刊专为他定了“排局天地”、“排局美学”、“排局瑰宝”、“排局文化”等等的栏目,凡有华人报刊的地方,都有他的象棋排局作品出现。别看他卖猪肉挥刀奇快,他创作象棋排局却舍得花时间,通共不到一千字(加上排局图形、着法)的作品,他一般要花两到三天才能完成。

约莫十点多钟,书房传出蟋蟋蟀蟀的声音,他如一股春息扑鼻,从象棋排局的世界回到现实。刚沏好一壶热茶,青青便手拿一叠诗稿,如梦似幻地从书房出来了。累啦,先喝杯茶。青青喝茶,他看她的诗稿。这时,他是她的第一读者,他不但读得认真,且全身心投入,在她的诗情画意中云游、品味。每每读完,他都会赞赏地望几眼青青,然后像吃了文化大餐那样,显得异常的兴奋。嘴巴一张,青青的每首诗的每一行、每一只字,如同水洗、油泡过一样,在他充满感情的男中音中,变得无比的亮丽、动人。就连青青自己都没想到过的诗情、意境,他都为她一一呈现,发挥到极致。

真有那么好?青青心里虽然已经甜蜜蜜的幸福,仍故意问道。

真的,就那么好。他答,绝无应付、开玩笑的意思。

就没有可改的地方了?

当然有。唐诗还有可改的地方哩。他说,至于什么地方该改,你自己去看。我说了,就成了我的诗,而不是你的了。

对他这种观点,青青十分赞同。将诗稿叠好,她的脸蛋红润润的,如早晨的红霞。身子一飘,飘到他身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像嘉奖他似的,吻得他如痴如醉。

甜蜜、幸福,他却生怕情浓难控,不觉意就将男女之事做了。但他能将青青的热情拒绝于门外么?不能,也不可能。因为他找不到半点理由。青青不但对他好,对他母亲苏绍仪也格外的好。苏绍仪显得越来越年轻,就有她的一半功劳。苏绍仪平常的穿着虽然精致,但颜色都比较素朴,服式都不太潮流。自青青到来之后,陪苏绍仪逛了几回街之后,苏绍仪的服装颜色不但往鲜、往艳、往青春、往活泼的方向发展,而且服式也变得潮流、时尚,极少穿的裙子回到了身上,从没穿过的牛仔衫、牛仔裤也在苏绍仪身上风风火火,俨然人家美国西部的牛仔一样。四十好几的年纪,居然像了人家三十来岁的少妇。每回他当街叫“妈咪”,别人的目光便怪怪地望着他们。差点没像小学同学那样笑他苏绍仪是他的“姐姐”。他苏绍仪倒开心,大大咧咧地迎着别人的目光,巴不得他多叫几声“妈咪”。

他私下对青青道,你再这样整下去,我妈快成妖精了。青青咯咯地笑得欢,说成妖精好啊,可以为你变出一大堆弟弟妹妹来。他瞧着青青道,你别想,你没见我娘看你的目光,恨不得你的肚子尽快隆凸起来哩。青青腾地红了脸,嘴里却道,可惜我遇到的是个木头疙瘩……在怪他的手只停留在她的第三颗衣扣上,在怪他没豪情万丈地推开卧室的门,将她玫瑰一样拥入怀里……

蓝天为了诗歌轰轰烈烈了一场之后,决定要下海了。那天,他找到古云生,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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