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工作室内黑黑的,她没有开灯。黑暗中,她已摸不清他的面容。
“……你好,请讲话!” 橘上又说。
恩怜的眼泪一下滑落。
默默地,她将电话挂断。因为她已经彻底记不得接下去她应该讲什么,也不想让他听到泪水滚过面颊的声音。
电话铃响起来了,在20几平方米的房间内回荡,有点悠扬,也有点刺耳。不用看,恩怜也知道是他拨回来了。恩怜想把电话按成忙音,可一不小心竟按下了接听键。
“……是你吗?我想……没有别人。是你吗?” 橘上说。
电话里的他说每个字时都充满了成熟的魅力。
“……不相识的号码我从来不接,请别怪我。我不知道是你。”
橘上接着说。口气淡淡的,一点也不像在解释或是道歉。
“那你现在怎么知道是我?”
恩怜猛然说。他的解释——如果刚才那叫解释的话——也太牵强了。她大声地说,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橘上先是轻笑了一声,然后说:“突来的灵感。我这个人很相信灵感,刚才听到电话里没人讲话,我就在想,是谁呢?谁会听到我的声音不说话呢?而且还用这个号码这么执着地拨了好几天。后来,我就想了,把我所有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认定是你。”
恩怜问:“为什么?”
橘上没有回答恩怜的问题,而是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那你问吧,不过,别问一些我答不上来的问题。因为我知识有限!”橘上慢悠悠地笑说。
“现在……我想我还是当面问你比较好。”
“我这几天很忙,没时间。例如今天,我现在还在去朋友家的路上,完了事怎么也要12点了。”
“……”
恩怜沉默了。她总不能追着橘上问,明天或者后天,那成什么了,她觉得她还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之人。
“要不就今天吧,你到公寓等我。管理员那儿有钥匙,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到那儿去取。”
“……”
爱你那天正下雨八(3)
恩怜依旧没表态。她在想,晚上12点到他家,要几点才能回家?明天还要举行新工作室的开业典礼呢。但是,她又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哦,我忘了,你是一个大家千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等我呢?怎么着也应该约你在我的别墅见面啊……”
“你别说了。我到你公寓等你。” 恩怜说。
挂上电话后,恩怜从领口中取出项链,坠上挂的钥匙忽闪忽闪地悠来荡去,像是橘上在向她招手。
再一次进橘上家,恩怜多多少少有点尴尬。虽然此刻屋内只她一人,她还是觉得她有些太主动了。
还记得上次他去上班之前说,“当你再回来的时候,我们不是自然就会认识了吗!”的话,果真是“她再回来”也“自然认识”了。
时间还早,只有8点多,恩怜推了厨房的门,想找一些吃的。她知道到人家做客的规矩,可现在她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其实橘上约她在这里见面还是对的,如果真约到他的别墅,她首先就会因看到那个中年保姆而感到不舒服。
厨房里什么吃的也没有,恩怜匆匆看了一下,也没敢过分地东翻西找。靠门口的冰箱被拉开后,只看到一瓶矿泉水,看来橘上平时不回这里。恩怜想,这里也许是橘上很早的一个住所,后来他生意做大了,又买了别墅。不过他买别墅的时间也应该很久了,因为东湖别墅不是一个新开发的住宅区,里面的别墅早就名花有主。
既然是惟一的一瓶矿泉水,恩怜就没动。她开始后悔为什么没在街上买点吃的,现在她的肚子已经呱呱叫了。
边想着恩怜边站起身走出了门。她上次离开时曾看到公寓东边有个餐厅,她决定到那先吃饭,然后再回来等他。
也幸亏恩怜是一个很随意的人,她没有忍着饥饿等橘上,否则,到晚上12点时再感到饿得不行时,作为单身女孩再出去吃饭就有点不妥了。她等啊等的终于盼到12点,可是橘上却连影儿也没现。恩怜怕爸妈打电话找她,一直没敢开机。后来她在12点半的时候拨过橘上的手机,他的手机和她的一样是关机状态。
恩怜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可是,拉开门时她又停住。恩怜想,万一他一会儿回来了呢?他既然答应了她,就肯定会来找她。
恩怜又走回屋子里。橘上的公寓本就不大,恩怜只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发时间。她忽然想起,趁着橘上还没有回来可以到各屋转转。上次她在其中的一间睡过,那里没什么特别,只发现一张旧照片,还惹得他发了一通脾气。想着,恩怜就开始挪动步子。
她首先走向橘上的卧室,她要看看他的卧室什么样。推开门之后,恩怜愣住了。
原来橘上所说的卧室竟是一张连张床都没有的工作间。里面只有一把椅子和写字台,杂杂叠叠的有一些CD和DVD,间或还有几张LD,最惹眼的当属摆放的两株栽在盆里的巴西铁木。
爱你那天正下雨八(4)
那他那天晚上睡在哪儿了?恩怜又急忙跑到另一间屋。这一间屋更奇怪了,里面除了几台健身设备外别无他物。
恩怜又回到橘上的所谓卧室。里面确实还有一个卫生间,那天晚上橘上说在里面洗浴看来也是真的。只是,恩怜对他那晚如何过的夜非常不解。是在那把椅子上吗?他为什么要骗自己说那里是他的卧室呢?他和她当时并不相识,完全没这个必要。那……
想到这里,答案虽然只剩一个,恩怜却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她怕橘上的形象在她心目中再一次温暖起来,他后来对她的态度已经让她铁定地认为他是个坏男人。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为什么要骗自己说他到那屋去睡呢?他为什么不选带卫生间的房间做卧室呢?这有悖常理啊!恩怜越来越觉得他像一个谜。
当恩怜对这些问题打算举手投降时,时间已到深夜2点。恩怜看看表,觉得眼皮越来越频繁地打架,她不想再撑下去了,靠在沙发上闭了眼睛。
也许是公寓房间密封得不好,恩怜基本上每隔20分钟醒来一次,每次醒来她总是以为橘上回来了而四处看看,可每次都让她大失所望。这种状况一直坚持到第二天早上6点。她最后一次起身巡视每个屋时,猛然看到自己在镜子中像变了一个人。
恩怜打开灯,光的刺眼程度让她险些以为自己要失明。仔细对镜时,她看到眼睑周围全是黑的,往日水灵灵的眼睛里还开了一些幼小的红花。
再等下去已没任何意义。恩怜想到今天还是新设计室开张的日子,爸妈还说要去呢,所以她到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想以此缓解一下她变了样的皮肤。
恩怜进卫生间时顺手拿了橘上的衬衫,她将自己的衣服放在了衣柜边,怕澎上水。因为她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再赶回家换衣服了。头天穿的衣服在一夜的蜷缩中其实早已褶皱。
边洗澡时恩怜还边想,爸妈要问她这一晚上去哪儿了她该怎么说。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比较好的说辞。去蔡灵家肯定不能说,说不定昨晚老妈电话已经追到蔡灵家了呢。最后,关上花洒时恩怜叹了口气,只盼老天出手相帮了。
胡乱地套上橘上的衬衫后,恩怜才想起她既没有拿短裤也没有拿拖鞋进来,好在橘上的衬衫比较大、长到可以盖住大腿的中部,屋内又没有人,恩怜索性大大方方地光着脚走了出去。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一个不大的声音忽然说。
瞬间的,恩怜简直晕了。当她清醒过来看清面前的状况时,橘上已和她面对面的不超过10厘米了。
橘上一只手撑着浴室的门框,整个上半身正向下倾斜。他的头发有几丝纷乱,发稍的部分还掩了半行浓黑的眉毛,眉毛下面是一双闪着火苗的眼睛,正熊熊燃烧般地望着她。
“啊!”的一声大叫,恩怜吓得就往浴室里退去,此刻浴室在她的眼里已成了坚不可摧的堡垒。她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喊声已冲破窗户,但还是晚了。
爱你那天正下雨八(5)
恩怜也许只顾得闭上眼睛了,根本没看清橘上的动作,当她再睁眼时,她已被橘上结结实实地压在沙发上。橘上的嘴离她的唇只有已感受不到缝隙的距离了。
挣扎恩怜是不敢,她怕她一动连衬衫都遮不住她身体,所以她怯怯的,以一种近乎可怜的目光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