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这,糊涂着,整个世界都混乱到了一块,只是想一味地哭喊着,“爸爸,爸爸,不要丢下娅娅,不要丢下娅娅。”她已哭得声嘶力竭,这时只剩下低低的呜咽,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可是泪水却不可抑止的流下来,流下来。
谭易江低着头帮她擦着泪水,顺势俯下身子抱起她,她无力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不一会儿他的衬衣上就濡湿一片,原本轻软的麻质衬衣噙了水,变得硬挺的,粗糙的,随着她抽泣的动作,摩挲着刺着他的肌肤。
他一声声回应着她,“好,我不走,不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慰得了她,也才能让自己安心。
安娅哭了很久,久到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觉得头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恪醍懂。不知是哭累了,还是酒意上头,就这样哭着睡着了。
泪凄然(3)
黑而甜的一梦,大概要拜昨晚那甜美殷红的玫瑰酒所赐。
房间里很暗,安娅醒来时,有些恍惚,不知今昔是何年,醉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隐隐觉得脑袋沉甸甸,浑身软绵绵,一边身子发烫似乎有点发烧。眼皮黏住般地睁不开眼,只好抬手想摸一下自己的额头,看是不是真得发烧了?那知道只轻轻一抬,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吓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立即醒得通透,眼睛张开目瞪口呆。
眼前的一幕,让她顿觉如一盆冰水兜头从背上浇下来,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额头,冷汗嗖地一下就爬上了脊背,薄薄的白色POLO T恤湿湿地贴在身上。
她此刻正侧身蜷窝在床上,头却枕在谭易江的左臂窝上,他的右手搭在两人之间狭小的缝隙,紧紧攥着她细白的手掌。他握得那样紧,好像生怕她会随时抽手离开,他的掌那样大,包裹着她的手密密传来灼人的热量。谭易江也睡着了,但并没有和她一样全部身体躺在床上,只是背靠在床头侧躺着将半边身体挂在床边的一角,几乎一翻身他就会滚下床去。
安娅裹在被中,头却抵在他的胸口,因此那陌生男子的气息逼得那样近,滚烫而强烈,难怪刚才自己只觉得热得发烧,这样暧昧的姿态,这会儿羞得她连脚趾头都烧了起来。
想到此,她不由心慌意乱,挣扎着想爬起身来,但身子微一动弹,他就觉察出来,梦呓般低低地嘟囔着,“我不走,不走。乖,睡吧。”安娅呆住,以为他已经醒来,吓得拱着背蜷在被子里,一阵面红耳赤。过了许久不见他动静,待抬头看去,才知道他犹在梦里,动了动身子转了下头又睡着了。显然这样的睡姿令他颇不舒服,他梦里犹蹙着眉,嘴角微微下沉,那薄而坚毅的唇紧紧抿着,但透出一种不常见的平和气质。
安娅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她不太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旅馆的,只记得昨晚自己一直哭一直哭,谭易江却好像一直陪着她身边。但为何昨晚他没有离开,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眼前的情景实在令人尴尬,两个人虽然都穿着昨晚的衣着,因此应该没有什么越距的举动,但是这样搂在一起,却让安娅无地自容。虽然和姜澎交往了多年,这样的亲昵姿态也不是没有,可她和谭易江才认识不过5天,两人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而且现在,是叫醒他也不是,不叫醒他也不是。安娅只觉得全身僵硬仿佛石化,身体绷得那么紧张,以至于没过多久就全身酸麻。以至于,她现在再想起来前一晚的种种,心里的痛却抵不过此刻的尴尬。
她不敢动,只得盯着窗子的一角,窗帘没有拉严,因此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街道一所房子的窗户,正映着一小块金黄细碎的阳光,那样喜悦饱满,生机盎然。那金色的碎片投射过来,透过窗户洒在她头顶一角的枕头上,她甚至能感受到春日暖阳懒懒地爬上她的发梢。她不由失神地顺着那金色光束,眼睛睁得大大的,但自己都不知道焦点该落在那里。是这般空洞地望过去。
“你醒了?”谭易江低沉深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猛然把她吓了一大跳,张了张嘴只觉得口干舌燥。他却顺势下了床,走到桌边给她倒了一杯水,转身回来递给她。
安娅觉得臊到极点,恨不得拿被子蒙着头不肯见人,但他就那样从从容容地立在她床前,由不得她不面对。无奈地磨磨蹭蹭地坐起来,迟疑地接过伸到她眼前的杯子。
昨晚她和衣而睡,POLO衫胸口的暗扣不知何时已经松开,谭易江顺着视线望下去,只见那领口的深处露出一抹雪白的隆起,他下意识地慌忙把目光挪开,仿佛只那么一眼,就亵渎了她。
安娅渴极了,不由大口大口地咕咚咕咚把杯中的水饮尽,那冰凉的液体滑下,身体的燥热也减退了几分,低低说了声,“谢谢。”
谭易江苦笑了一下,只得回了她一句,“没关系。”两个人这样的客气疏远,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浓的好像化不开迈不走。
谭易江接过杯子转身坐过去放在桌子上,心里有一团火升腾着,饥渴着,他不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但一杯水下肚,内心还是那样焦灼火热,因此由痛饮了一杯,心里滑过一丝苦笑,要是酒就好了,大醉了,就没有这样的为难了。
待他再转过头时,正瞧见安娅低着头展臂背在脑头,在梳理头发。那凝玉般细白的手指如此灵巧,只一缠一绕,拿起旅馆里给客人留言用的铅笔松松一插,那油黑直亮的长发就绾成一个发髻。几缕碎发不听话地软软滑下,搭在她的粉颈上,茸茸的,酥酥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耳朵烧得通红,和那雪白的一段粉颈一对比,越发红得妖艳刺目,好像两瓣精巧的贝壳薄得能看到上面细微的红血丝,透得又仿佛最细致的骨瓷般剔透地能透过光亮。他目光被这景象胶着着,不忍离开,不由自主,迈步走了过来。
安娅正想下床,但他却挡在面前如磐石般。不免有点疑惑,又有点羞涩,抬起头看向他。许是刚才睡得太暖,她的脸色燃烧着异样的绯红,就像小时候自家院子里母亲养的那盆名曰“醉云”的芙蓉花,清晨十分笼着盈盈露水,含着幽幽芳香,娇艳欲滴,让人禁不住想捧着怀里,只留满怀馨香。
一霎那,仿佛受到蛊惑,谭易江想也没想,就这样突如其来地狂乱地吻上她的唇。
安娅吓得心跳都停顿了一瞬,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僵住,但旋即领悟过来,不由死命挣扎。但谭易江却带着凌厉的霸气不容质疑地吻下去,他吻得如此急切而迷恋,野蛮而焦灼,辗转吸吮,死命纠缠,吞噬着她口中微弱的呼吸。安娅只觉得透不过气来,但却咬着牙不肯放他进来,他的舌头滑过她的唇畔齿尖,轻轻扣触,慢慢诱导,流连往返,久久不肯离去。姜澎从没有这样激烈地吻过她,他们的吻总是淡淡的,轻轻的,总是如两瓣蝶翼轻叩在一起,却又很快就分开,但只那么轻描淡写地触过,心灵却已都融合在一起。绝不似这样的贪婪,似乎想把她一口吞噬下去,她只觉得自己突然离面前这个人越来越远,本还存在的那份算得上是友谊的东西不堪一击,全然不存。
她觉得害怕,一次次努力尝试着想推开他,但纤细的皓腕抵在他宽厚的胸口,却纹丝不动,她急得抓向他的脸,想把他推离开自己。谭易江一急把她扑到在床上,拉过她一只手压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却已经扣在她脑后,想锁住她来回摇晃的小脑袋。他的动作太猛,以至于那绾着长发的铅笔笔尖猛地刺痛她的头皮,安娅微微吃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