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酸柠檬,让安娅的心酸楚不比,主动伸手环住谭易江的腰,把脸靠在他的胸口,好像小孩子见到了至亲,用面孔在他胸口摩挲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怪了你。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我太骄傲,总以为所有人会认为那是你对我的施舍。我害怕,我不想在我们的感情中,你和我是不平等的。”
“我觉得累,我怕你也会觉得累,我怕等两个人都觉得累了,却连分手都累得说不口。我想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离开你。可我没有想到,我竟然那样地爱你,你不来见我,不接我的电话,我觉得整个人都要死掉了,痛苦地死掉了。”
“我和姜澎真的没什么了,分手之后我一次也没有见过他。我喊他的名字,是因为习惯了,就好像小孩子痛了就会忍不住喊‘妈妈’,不管面前的人是不是妈妈。他已经成为我心中的某种信号,但如果这样会伤害你,我改,我会改的。”
安娅絮絮叨叨地说着,谭易江只觉得她的语气轻软地好像棉花糖,带丝甜甜的滋味,忍不住就想再去吻她。安娅的身体微微发抖,但还是顺从地接受他的渴求。而且这一次,她没有习惯性地闭上眼睛,就那样努力地睁大着眸子,眼中噙着泪,波光粼粼,谭易江只觉得心都醉了。
可突然,他觉察到安娅的目光中神色微微一变,下一秒她已经开始死命地挣扎,谭易江不明就里,只是不肯放手,害怕一放手,她就会再次把他推开,掉头离去。
安娅气得哭出来,带着哭腔指着他,可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谭易江顺着她的手指低头一瞟,正看见自己浅蓝色T恤领口印着一汪红艳艳的唇印,红得妖娆妩媚,红得惊心动魄,绝对不是安娅惯用的粉红色。他猛然想起,昨晚和萧墨迪在酒吧喝酒,醉醺醺间,似乎有女人丰腻的躯体趴在他身上。但那时自己只想醉死过去,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自然什么也没有做。可却该死地留下了痕迹,昨晚被送回家他倒头就睡,萧二自然不会想到帮他换衣服,不巧被安娅看到自然要误会了。
谭易江从未觉得如此哑口无言,只觉得头上的青筋猛烈地跳,心中冥思苦想该如何开口,却觉得自己辩解得如此苍白,“娅娅,你误会了,昨晚我和萧二在一起,不信你可以问他。我喝醉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保证,我绝对没有碰任何女人。”他说的十分恳切,看到安娅气得直哆嗦,不觉心中酸楚不堪。
安娅多少也猜到是怎么回事,按萧墨迪临走时说的,谭易江昨晚不停地喝酒,喝到一般被他爹叫去挨打,然后又是撞车,这么折腾估计是干不出什么坏事的。但还是忍不住要盘问下去,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醋意冲天,只是心里酸得好像咬了柠檬, “你说,昨晚都去干什么了?”
谭易江正在为难该如何解释,门铃突然响了。他虽然有些恼怒,但想来能找到这里的人,应该是至亲,只好硬着头皮把门打开。
两相依(2)
谭易江皱着眉头走进来,两位衣着华丽的美貌少妇跟在他身后。安娅抬头一看心里一惊,因为她认得其中一位正用睥睨的眼神打量她的,正是上次吃饭时见到的说话颇为尖刻的谭易江的二表姐谭易沅。身旁那位年龄稍大带着沉稳贵妇气质的美妇人,看过来的眼神柔和温婉,竟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安娅之前并没有见过她,可看到她和谭易江颇为相似的眉眼,尤其是那管同样笔挺的鼻,一猜大概也才出来她就是谭易江口中的大姐,他的亲姐姐,谭家大小姐谭易汝。
此刻,安娅身上还披着那条薄毯,正傻愣愣地盘腿窝在沙发里。因为还未洗漱,一头短发乱糟糟的,并不难看,但却知道刚才闹腾地厉害,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犹闪着泪痕。
谭易江刚想开口彼此介绍双方,哪知道谭易沅却抢先开口,目光一旋,笑意流转,“我说大姐呀,咱们这完全是白操心瞎担忧,我看人家老四呀,逍遥得很呢!那里就因为被大伯甩了几个耳刮子就寻死觅活要撞车自杀了,我看,活得可是风流快活得很呢?”她说话,还是那样地娇俏灵动,说话间一双秋水妙目带着促狭的神态只瞅着谭易江笑,笑得安娅都觉得坐不住了。
安娅大觉尴尬,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她原本昨晚出门急,随便穿了一双舒适的匡威白帆布鞋,这会儿那鞋带系得死死的怎么也解不开,一着急没穿鞋,光着脚丫就慌忙立在冰冷的木地板上,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自然,不自信。
那初绽莲花般的洁白脚踝,踏在深色木地板上,越发白得触目惊心。谭易江心疼,也不顾两位姐姐就在旁边瞅着,一言不发走过去一把抓住安娅,伸出双手把她强摁在沙发里。转头拎起那鞋,认真地解开鞋带,抓起安娅的脚踝作势要帮她穿上。
脸红得更深了,安娅羞得要挣扎,谭易江无奈,叹了口气,“乖,快把鞋穿上,还发着烧就这样光着脚,还不着凉了,没得让我更担心。”安娅急得眼泪就要涌出来,但看他坚持也只得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谭易江一听,立即笑得怪怪的,“那我腾出手来,可要吻你了。”吓得安娅立马石化,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像个洋娃娃一样忍着任他摆布。谭易江跪在地上若无其事好像帮安娅穿鞋是件相当陶醉的事,慢动作一般慢条斯理,等右穿好,口里甜腻地说着,“乖,左脚。”
安娅真怕他当着别人的面真的就吻自己了,只得听他摆布,但目光却是狠狠地,带着压抑的郁闷。谭易江却只当看不到,心里偷着乐。
几乎被面前的场面惊倒,谭易沅眼珠子都突出来,漂亮的面孔都有点扭曲,转头看向谭易汝,“大姐,我没眼花吧。咱家老四会跪着给女人穿鞋?我这表姐是没资格也就不说什么了,你这亲姐姐估计也受不起他这种礼遇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几岁,谭易汝格外的沉静,说话也干脆带着女子少有的决断,“易江,今早儿大家听说你出了车祸,吓得要死。现在知道你没事,就好了。公安那边你柳大哥帮你摆平了,爹爹那边我等会儿去替你求情。不过你自己也记得,这样的鲁莽冲动,不可以再有下一次了。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让安小姐怎么办?以后你自己就不是一个人了,想什么事情都要替身边的伴侣想一想。下个星期你就是31岁的人了,快点成熟起来,把婚结了。好让奶奶和爹爹都放心。”那口气有劝慰,有威严,“长姐为母”,安娅只觉得这位大姐可能平时就扮演惯了谭易江母亲的角色,因此她说话时,谭易江脸上带着少有的恭敬表情,一直点头。
待谭易汝说完,谭易江赶忙开口,语气坚定执着,还带一丝撒娇,“姐,这是安娅,我女朋友,也是我打算要娶的人。今天我这样子不方便出门,等那天我带安娅正式登门拜访奶奶,你可要帮我在旁边说说好话呀。”
谭易沅温然一笑,看向安娅的目光更加的柔和,微一点头,“你现在受伤,安小姐又还病着,那有让人家病人照顾你的道理。回去我就叫吴阿姨过来,她从小照顾你,知道你喜欢什么,爱吃什么,你想吃什么让她做吧。顺便让安娅也跟着她学学手艺,毕竟做我们谭家的媳妇,天天亲手试羹汤是不用的,但炒两道拿手小菜还是要的,最少也要哄哄奶奶和爹开心。好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再不发一言,使了一个颜色,带着一脸迷惑的谭易沅就往外走。
谭易江慌忙拽着傻愣愣的安娅,一直把两位姐姐送到门口,他脸上带着少见的喜气洋洋的表情,就好像新年讨到大堆利是的孩子。
安娅只觉得云里雾里,怎么就要做他们谭家的儿媳妇了?而且听口气,这位大姐对自己颇为喜爱,但她明明第一次见到自己,看一眼就这么喜欢自己了?
电梯门缓缓阖上,安娅以手覆眼,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待拿下手掌,就见到谭易江正笑嘻嘻地钉牢自己,目光晕着如水柔情,如炙热情。
安娅脸皮到底是薄,抢白道,“你干嘛这么看我?刚才那个唇印,你还没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呢?”
“安娅,我爱你,嫁给我吧。”
“别顾左右而言它,老实交代,那个女人是谁,你们昨晚做了什么?”安娅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的口气像怨妇,不吐不快。
“安娅,嫁给我了,嫁给我了,嫁给我了,嫁给我了。”谭易江却始终就是这句话,顽劣地好像调皮的孩子,明知道你不想听什么偏偏绕口令一样在你耳边骚扰。
安娅一急,作势要按电梯离开,谭易江慌忙从身后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