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绣在衣领上的金色扇子图案却依旧能清晰辨认。一柄沾血的弯刀跌落在汉子身旁,贺三郎双手颤抖地捡起来。骏马,弯刀,加上汉子的装束,由此看来,此人一定是江湖中人!
贺三郎怀着亢奋的心情,将那汉子扛了起来,对方呻吟着,似乎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贺三郎扶着他,艰难地走回家中。
阿犁见他带着这么一个重伤者回来,也是惊得六神无主。两人合力将汉子拾到炕上,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忙了一轮之后,那人终于辗转醒来。
尽管身受重伤,不过当他睁开眼的时候,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眼神里的黑煞光芒。汉子转扭脖子,环视四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炕前的两人身上——看样子这两人不是敌人。
「你们是谁……」他声音沙哑地问。
「我叫贺三郎,他叫阿犁。」贺三郎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碧蝉村。」贺三郎有问必答,这么难得才遇上一个江湖人,他可要把握机会跟对方好好结识。
「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是的,我家的狗发现你倒在草堆里了,我就把你救了回来……」
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阿犁已经体贴地给汉子倒来一碗温水。那汉子无力接过,他忙将他扶起来,喂着他喝下。
喝下水之后,汉子的精神似乎恢复了一点。他道:「你们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的。」
他说完,指着自己腰上的钱袋,又道:「我袋子里有一锭金元宝,你们拿去吧。」
贺三郎忙摇头:「不行,前辈,救人于难是很应该的,我们不能收您的钱。」
「哼……」那汉子笑了,且笑得很诡异。贺三郎越发觉得他来头不小,他套近乎地问:
「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叫我钟权吧。」汉子不缓不疾地说。
「原来是钟前辈,那请问钟前辈是哪个门派的?为何会受了如此重伤?是否被人袭击了呢?」贺三郎急于探讨江湖中的种种事情,性急之下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钟权冷冽地横了他一眼。「小子……你问得太多了。」
贺三郎知道自己冒犯了,连声道歉。那钟权又冷声道:「有时间在这里问这些……不如帮本座去把马儿牵回来。」
「好的,前辈,我马上去,马儿就在山上而已。」贺三郎说完,积极地跑出去。屋里只剩下阿犁与钟权,阿犁总觉得对方身上散发着很邪门的气息,他恐惧地缩在角落里。
还好钟权也没什么力气理会他,他兀自闭上眼睛休息。阿犁偷偷看着对方,他不明白为何向来待人冷淡的贺三郎会对这陌生人如此热络,而且三郎从来就不是那种会随便任他人差遣的人。
三郎,你到底是怎么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在阿犁心中悄然扩散……
「前辈,马儿牵回来了。」贺三郎一跨进屋里就低喊道。
钟权睁开眼,缓慢地坐起来:「给马儿喂水,还有,把它背上的鸟笼拿来。」
「好。」贺三郎马上又跑出去,没一会儿就提着一只鸟笼进来,笼子里正关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
钟权问:「你们两个谁会写字?」
「在下会,前辈有什么要写的尽管吩咐。」贺三郎立即自告奋勇地回答。
「嗯,拿纸笔来,帮我写一封信。」
贺三郎向缩在一边的阿犁打眼色,对方低着头,从柜子里取出纸笔与墨砚。
钟权念出内容,让贺三郎写——
「我被暗算了,现藏身于碧蝉村……」钟权顿了顿,问:「这里附近有没有大一点的城镇?」
「距离这儿八里远,有个叫乌核镇的地方。」
「嗯,继续写……就在乌核镇八里远的地方,立即派人来接我,钟权。」
贺三郎写完后,拿去给他过目。钟权瞟了几眼,道:「就这样吧,把信折好,绑在那鸽子的腿上,然后把鸽子拿去外面放了。」
「是。」贺三郎一一照做,心想这就是所谓的飞鸽传书了吧?从钟权要求写的内容来看,对方一定是很有权势的人,这人的出现,一定是上天派来改变他命运!贺三郎心里燃起熊熊烈火。
钟权在贺三郎与阿犁的悉心照料下,不到三日就恢复了元气。他能下床之后,贺三郎第一件事就是哀求他教自己功夫。
「前辈,晚辈斗胆,我知道前辈武功很高,晚辈真的很想学会一招半式,恳请前辈赐教。」贺三郎单膝跪在他跟前,正在桌前喝着稀饭的阿犁与钟权都满脸愕然。
钟权瞥了他一眼,吃下一口腌肉,问道:「你很想学武功吗?」
「是的。」贺三郎坚定地说:「请求前辈答应。」
钟权放下筷子,冷淡地道:「教你是可以,就当报答你救了我吧,不过我不保证你一定能学会。」
「谢谢前辈!」贺三郎顿时双眼发亮,并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两人吃过稀饭后,这就走到院子里,钟权先是让他学习扎马,确定他马步还可以之后,便开始教他一套拳法,贺三郎跟着钟权动作动了起来。
阿犁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透过窗户看着他们。贺三郎斗志激昂,且天资聪颍。虽然钟权教的拳术相当繁复,可毫无武功根基的他居然能跟上对方的动作。这点,连一直表现冷傲的钟权也禁不住夸奖了他几句。
看着贺三郎充满热情的脸,阿犁却担心了起来。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完全可以看出来,这钟权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相信贺三郎也心中有数。他是觉得,等钟权的伤好了,就让他赶紧跟来接他的人离开,自己与贺三郎以后就跟对方毫无瓜葛了。可是贺三郎却不顾他的劝告,一直去接近钟权。
希望不会出什么事吧……阿犁在心里祈求着。
连续吃了几天的清茶淡饭,当钟权看到阿犁又端出稀饭后,终于忍受不了了,扔出一锭金元宝,嚷道:「去给我买一只乞丐鸡回来,顺便打两斤烧酒。」
贺三郎拿起元宝,道:「这附近没有乞丐鸡可卖,烧酒倒是有……」
「你爷爷的!这附近没有你不会跑远一点啊?」钟权的嘴馋劲压不下去,破口大骂。
距离这里最近的市镇只有乌核镇了,要再去远一点的地方少说也要走上半天,加上外面下起了小雨,阿犁岂能让贺三郎受这种罪?他当即战战兢兢地插嘴:
「钟前辈……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宰了我家的鸡……」
「哦?」钟权瞄着他。「你会做乞丐鸡?」
「我不会……不过……我会做一种芝麻鸡……」
「哼,那就做做看吧。」钟权完全拿出大爷的架势来,使唤道:「你就在家里宰鸡,小鬼,你去打酒!」
「是,前辈。」贺三郎马上穿上蓑衣,阿犁叮嘱道:
「快天黑了,路上要小心点……」
「嗯,我知道了。」
「把火折子也带去吧……」
「不用了。」
钟权在一边嚷着:「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又不是小俩口要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