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祥和安华的合作案在台北商圈投下了一颗炸弹，消息传回安华时，相关主管乐得
像中了彩券的头奖，关少青反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酷样。
关靖忠摸不清项明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终归放下了悬荡已久的心。他难得地
在阳明山的别墅里举行了一个轰动的签约酒会，好昭告天下他的儿子完成了一个不可能
的任务，企图在董事会改选前扭转公司大老们对少青的恶劣印象。
李敏免不了得出席这个宴会，关靖忠很热络地同她打招呼，直到此时才对她跳槽的
事释怀。依他猜想，李敏一定帮安华说了许多好话，能让项明泽那个老顽固改变心意，
她在瑞祥的分量不容小觑。
“李敏，这次的事辛苦你了。”他诚挚地握着李敏的手，很感激她能把事情做得那
么漂亮。
“哪里。”李敏心虚地不敢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关少青，强作镇定地扯着谎，“这是
项先生的意思。”
冷不防地，有一只手从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回头，惊慌得差点叫出声来……
项先生回国了？
项明泽很客套地和关靖忠寒暄，心里充满了对李敏的不谅解。日胜的黄老板是他多
年好友，为了这件合作案还专程飞到夏威夷和他商议，谁晓得李敏会捅出这种楼子来，他
直到黄老板气急败坏地向他兴师问罪时，才知道李敏竟拉作主张地将约签给安华。他要
不吞下这笔账，等于毁了李敏的前途。无计可施下，他只得改口说自己另有考虑，当场
和黄老板撕破脸，断送了两人二十多年的交情。
“谢谢你给少青机会。”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关靖忠都很感激他能在这个紧要关
头拉少青一把。
“唉，我们都老啦，以后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项明泽爽朗地笑着，比了比迟
敏和关少青。李敏做都做了，他不卖个顺水人情，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关少青一直觉
得疑点重重，项明泽没有理由指定他负责这个案子的。他正想和云旭讨论时，瞥见项泽
明在李敏身边耳语，他对云旭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的默契好到毋需以言语沟通，不动声
色地跟在他们身后。
项明泽将李敏带离了热闹的晚宴，双双走到主屋外的阳台。黑暗中，李敏还是能清
清楚楚地感受到项明泽的怒气……她早有被狠狠骂一顿的心理准备了。
“我在越洋电话里怎么跟你说的？”从看到李敏的第一眼起，他就将她捧在手心上，
舍不得对她说句重话，但她这一次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对不起。”
“对不起？那你是明知故犯了？”项明泽扳起她的脸，逼她直视他的目光，“你说，
你收了姓关的多少好处？”
李敏是脑筋不清楚了！将来整个瑞祥都会是她的，她犯不着去和安华打好关系。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安华……”她的话没说完，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她痛
得紧咬住下唇，一颗心更是绞痛难当。
“你觉得？我决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有资格‘觉得’了？”项明泽很气她的不知
悔改，项宇顶多是平庸，她简直是放肆！
“我……”李敏抚着热辣辣的面颊，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你根本不配进我项家的大门！”项明泽余恨难消地吼她，顾不得这句话有多伤人。
“我从来就不希罕！”李敏不晓得自己怎么了，竟然大声地嚷了出来。想进项家大
门的人是妈妈，她苦了一辈子，只敢将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藏在心底。她年纪大了点后，
渐渐看明白爸爸真正喜欢的人是阿姨，他一时的出轨成了妈妈一生的折磨，如果妈妈在
天之灵听到他这么说，一定会很难过。
项明泽万万想不到她还有脸顶撞，气得又甩了她一巴掌，恨恨地撇下她一个人转身
走了。
李敏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上，狼狈地撞上一旁的花墙，连眼镜都摔成了碎片，就像
她的心一样。隐身在阳台外的童云旭激动地想冲上前去扶她，却被关少青强拉着往回走。
他这时候现身，不是叫李敏更难堪吗？
“你去求李敏的？”看到童云旭愧疚的神情，关少青心里大致有了个底。
“她没答应我呀，我哪知道她会那么敢？”童云旭咬着牙，怎么样都挥不去心中的
罪恶感。
“你何必这么做？”关少青一脸阴沉。那个女人真是笨到家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从此不能翻身。”
“你以为安华流失的那些股票是谁买的？”他投资大笔资金在海外成立控股公司，
以法人名义大量买进安华的股票，为的就是在即将到来的董事会改选中给老家伙们一点
颜色瞧瞧。云旭是太心急了，才会失去判断能力。
“少青……”童云旭惊诧地抬头看他，心中悔恨交加。和少青认识这么多年，他怎
么会以为他会任人欺负而不还手？
“你会害死李敏。”项明泽不肯让项宇娶她还是小事，以他的个性，他绝对不会
轻易放过她的。
“大不了换工作。”童云旭忿忿不平地说着气话，他从没见过会动手打人的老板。
“你会不懂吗？做我们这一行最讲信誉，项明泽只要放出风声，李敏会在整个圈子
被封杀。”
童云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死得愈惨，不是愈称你的意吗？”
关少青回避了他的眼柙，冷冷地离开觥筹交错的会场。
李敏拖着疲累的步伐回到自己的住处，脑子里昏昏沉沉地，什么事也没办法去想。
她不后悔出手帮少青，但她实在不该顶撞项先生，还说了那些伤人的话，毕竟做错事的
人是她，项先生一向又那么疼她……
“李敏！”
低沉的声音骤然在李敏耳边浮现，她看着地上两道拉得长长的影子，才确定自己的
听觉没有出问题。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可能爱上你，你犯不着自作多情。”关少青一路跟着失魂
落魄的她回家，气她这么晚了居然一个人搭公车，一个人在街上漫不经心地走着，连被
他跟踪了那么久都没发觉。她这个笨女人到底还要做多少蠢事？
“我晓得。”她低头轻声说着。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有机会对我施舍让你很得意吗？”他无情的话语不受控制
地脱囗而出。李敏早知道他会追她是怎么一回事，他不值得她再为他付出啊。
“不是的。”李敏心急地回过头看他，很快又低下了头。“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想帮
你这个忙的。以前我们在一起时我都很被动，从来没为我们的感情努力过，我们会闹到
不欢而散，我要负很大的责任。这一次，我只是想亲手为我们之间画下一个比较好的句
点……”她抬起头，温柔地对他笑，“从此以后，我的心又是我的了。”她只希望他幸
福，不会死缠着他不放的。
“以你的条件，不需要对任何男人委曲求全。”他想告诉她项宇不是个好男人，
却怎么样也没有脸开口说这些话。
李敏笑了笑。他还是不懂。和他在一起，她从未觉得委屈啊！
“你的脸……用冰块敷一敷。”他被打得很有经验了，但像李敏那样的乖女孩，八
成没受过这种羞辱。
“谢谢。”她和煦的笑容在黑夜中绽着光亮，好似想分给他一点温暖。
他没能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