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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不希望伶嫣知道我的身份,我害怕失去这个朋友。单纯地认为,只要自己不说,她就不会知道我是谁。
“雨儿,雨儿,你怎么了?”伶嫣摇醒沉思中的我。“啊?什么事?”我回神望着她。“你怎么了?”她皱起眉。“没事啊!”我仍有点恍惚地站起来,拍了拍大树,一根枝桠伸出。坐上去,树枝缓缓上升,我对着底下的伶嫣笑道:“伶儿,以后见咯!”升入茂密的枝叶,我用刚刚从大树那得知——我可以在树与树之间瞬间转移的技能——消失了,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临行前,还听见伶嫣自言自语:“拜拜,树木的守护灵……”
我和伶嫣都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人正注视着这里……“小姐……是你吗??为什么?虽然长相完全不同,却有着同样的亲切……您知不知道,主人为了您,忍受了多大的痛苦?为什么……”
第十一章
我心情愉快地做瞬间转移,在植物上,我可以使自己轻得像一片羽毛,这样就不至于压坏不堪负重的枝条。如果有人仔细看的话,一定可以发现,走过草地时,我几乎是飘在小草上面的。原来,做植控师的好处多多啊!
想到诺天似乎要把伶嫣撵走,我不禁皱起眉,不行,得跟他说说去!不管怎么样也得把伶嫣留下来。先不说她现在是我唯一的玩伴,就凭她是诺天父母介绍来的,更不能赶走她了!
拿定注意,我意念一动,轻飘飘地落在诺天房间窗外的一棵树上。探头探脑地往房里张望,卧室里没人,去书房看看!小心翼翼地跳进房内,怎么觉得,自己像个小偷一样?不对,不能叫小偷,我起码也是个圣偷!暗自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打开书房门。
诺天右手持着笔,侧着头扶在书桌上,闭着眼,紧抿着唇。睡着了?他太累了吧。望着书桌上垒起的几叠纸,我心里暗附道。抚了抚诺天紧皱的眉头,都睡着了,还有什么烦恼吗?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他看起来好孤单、好寂寞……
从衣架上取下披风,轻轻为诺天盖上。“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没学会照顾自己……”我有点发呆地自语着,转身就想离去。没有任何征兆,一只手紧紧拉住了我!
“诺?!”回头就见诺天两眼闪着精光望着我。“呃……你,你醒了啊。累了就去房间里睡觉,在这会着凉的……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吵到你了……”在他的注视下,我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雅雅……”什么?我从他的眼里,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心里一阵刺痛……
“欣欣,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别哭啊,怎么回事,告诉我!”诺天手忙脚乱地为我擦着眼泪。我也不想哭,可是,眼泪总是那么不听话,止不住啊……他索性把我搂进怀里:“好了,别哭。是不是蔚他们欺负你?还是因为那个女人?!放心,明天我不会再让你看到她!”诺天显然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不,不是的!诺……我不要伶嫣走……”我急忙解释到。“什么?”他的脸色有点沉,“什么意思?”“我觉得……伶儿是非常可爱的一个人,其实她很单纯、很善良的……我想和她交朋友。小倩又不在这里,你们经常没时间,所以我想找个伴……”我怯怯地望着他,我真的很怕他生气,有点后悔刚才说的话了。
诺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你们能相处得好么?”“能!一定能!”“……好,如果哪天改变主意,或者让我看到你们互相排斥的话,我还会把她送回去。”听到他答应,我松了口气。“嘻嘻!我就知道诺最好了!”我高兴地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算奖励吗?”他一脸怪异地盯着我,“奖励最起码也要这样!”说着,在我的唇上印下深深一吻。“欣欣,听着,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小心点……”
……
这几天,我都没去学院,反正现在对于使植物起死回生的方法依然不知从哪下手。每到下午,我都会准时地出现在花园里的那棵大树上,伶嫣也总在树下等着我,我不止一次告诉她我不过是个植控师,可她似乎更愿意相信我是树木的守护灵。
魔王朔不久就回魔界去了,而自从介绍伶嫣后,就再也没见到八大使徒之四的澈、蔚、宁、彤,连辉他们也不见踪影。不知怎么的,这几天暗族宫殿内开始忙碌起来,诺天整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做为近卫队队长的暗,同样忙里忙外。最清闲的当然就是我和伶嫣了,还无忧无虑地玩着闹着。
我从伶嫣口中得知了另外四大使徒的性格,温柔的澈、冷酷的蔚、文静的宁、泼辣的彤,再加上成熟的辉、调皮的翼、冰冷的飘、活泼的渺,正好是诺天的八大使徒。八人个有千秋,文道武略各有所通。
正在回忆的我,忽然一阵心悸,怎么回事?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是从花园那传来的!我迅速换上衣服,跳出窗外。脚尖一点小草,消失在夜幕里……
刚刚转移到熟悉的大树上,就觉热浪扑面而来!天啊!这是怎么了?!四周到处是一片火海,空气中充满着植物的悲鸣,那种对生存的强烈渴望,冲击着我的心……
伶嫣背靠着大树,苦苦支撑着一面水墙。“伶儿!!”我慌忙跳下树。“雨……你……终于来了……”说着,她全身软了下来。“伶儿!你怎么了?”我把她扶靠在树干上。“没……没事……”
咬了咬下唇,我转身面对火浪,那面水墙早已散去,火浪中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人影。是谁?!不容我多想,火舌已经席卷而来。我手一挥,大树的枝条纷纷向火舌击去,本想打散火焰,却不料并没有那么简单,树枝一接触到火立刻燃烧起来!心里仿佛被重击了一拳,一阵气闷。我不敢再主动出击,可是难道要看着火一点点吞噬生命吗?!而唯一会控制水的,现在却累得几乎要晕眩……
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种情况!上次在小倩的家里也是如此!什么植控师,什么植物守护灵!到头来连一棵树都拯救不了!
火已经烧到了我面前,我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大树伸出枝叶在我面前竖起树墙,把火浪挡在外面。枝叶被一点点、一遍遍地燃尽,空中飘舞着未燃尽的碎片,像血红的蝴蝶,燃烧着自己最后的生命,然后,永远消逝在虚空里……大树处在烈火地狱里,没有叫唤一声,只有心灵的痛楚还在蔓延着,却无悔地守护着他要守护的人……
感受着大树渐渐逝去的生命,我什么都做不了,内心深处的灵魂麻木地痛着……为什么?为什么我救不了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为什么让我成为了植控师却不给我拯救植物的力量?!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抱着头跪在地上,大树再也没有能力保护我,他最后的灵魂,轻轻地、轻轻地拂过我的心,带着眷恋,永远离去……
伸手想抓住那一点绿光,却消失在我的指间……“不要——!!!”忽然,火舌停在身前再也前进不了一步,点点蓝的绿的光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蓝绿色的光球越变越大,升上天空,然后,光球炸了开来,形成水蓝色的光圈,夹杂着蓝星般的光点洒落地面。顿时,火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白烟弥漫的一片狼籍的花园……
结束了……我缓缓抚摩着大树的树干,为什么不早点?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一切都晚了,所有的都没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喃喃着,泪水几近干涸,“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对不起……”一刹那,我仿佛又听到大树的心跳,那种充满活力的心跳,还有……重生的喜悦……什么?!我抬头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大树。那被烧烂的树皮慢慢脱落,变得光滑。枝桠上生出了新芽,嫩绿的叶子探出头来,一点点生长着成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