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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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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一列火车在我们体内奔跑,所过之处皆为荒原。当此之际,惟一的温暖来自车厢内。在此,火车已不再是一个比喻,而就是真实。在刘烨这本小说中,火车同为爱的载体。所有的火车都会到站,脱离了温暖车厢的人该如何实现爱?

这部小说的开头让我想到川端的《雪国》。美丽的少女被窗外闪动的风景定格为玲珑浮雕,被窗玻璃倒映为太虚幻境。刘烨这样写道:

火车上很闹……对于蕊来说,这一切仿佛是虚幻的,她并未感觉到什么不适。

这话值得玩味,“虚幻”并未让“她”感到不适,那么反过来可以证明她已习惯于虚幻中的舒适。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以虚幻为生的红尘中人无法抗拒更多的虚幻。这就是书中“蕊”与“我”各自“爱在别处”的原因。

当人们说“我爱你”或听到对方说“我爱你”时总会完全忽略一个问题,即:这样爱的形成究竟预示了什么?让我们来分析这三个字:

有的人把“我爱你”的重心放在“我”上,对他来说,“我”只管爱你,至于你爱不爱“我”是你的事。这是一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倾诉。

有的人把“我爱你”的重心放在“你”上,对他来说,“你”就是一切,“你”是主体,当“我”说“我爱你”时是表明“我”已归附你。这是一种以对方为中心的表白。以上两种皆为肤浅。

“我爱你”真正重心是“爱”。不是谁爱谁的问题,是“爱情”使我们产生对应关系,我们爱的是“爱情”。既然我们爱的是爱情,那么具体对象不可能有所谓的“惟一”。

这就是“爱在别处”的意义。也就是说,我们会找到爱情,但可能找不到稳定的爱人。火车永远奔跑。我们可以找到昔日车站,但找不到昔日火车。

爱情是个怪物,它先是大口小口地吃东西,然后吐出来的竟然大小相同。我们的记忆被每一个爱过的人平等地瓜分,很难说谁轻谁重。读这部小说中的“蔡蕊文”,让我想到《红楼梦》中宝玉为晴雯写的“芙蓉女儿诔”。曹雪芹的表述为:

红绡帐里,公子情深;黄土垄中,女儿命薄。

而刘烨的表述为:

也许你(蕊)是对的,我可真的要向你学习了(指学习蕊的多情),也许,以后的我会追随你死去的躯壳。

两种皆为“爱在别处”(爱在此处)。

世人如果知道“有爱情就行了,而不一定有爱人”的道理,将会减少痛苦,增加快乐。我在我的《甲骨英雄》一诗中写道:

核时代的爱情恐怖均衡。

其实不只是核时代,任何时代的爱情都恐怖均衡甚至失衡。如今我们不要恐怖均衡,要快乐均衡,并允许爱人比“我”更快乐。

爱从来就不在别处,她在我们心中。

《心经》上讲:“无有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这多好,火车永远上演美丽少女动人的一幕,我们的爱重复一千次就成了爱。

谨以此序写给刘烨,写给他书中的“我”与蕊,写给读者朋友。这样的小说读了让人长智慧,让人清醒。

喜欢赶火车的人相信爱情。

王少农

2003年3月3日

于北京良乡家中

永远的外乡人(自序)

我,永远的外乡人。

当北上的列车把我抛出车窗的时候,我已是京城某所重点大学的一员。

拍一拍身上的尘土,擦一擦脚跟的泥巴,我走进了宿舍。从此,一段悠悠的乡村传奇、一首不老的世纪悲歌开始了春夏秋冬的演绎。

看过沈从文先生的《边城》的人都知道,“边城”是一座既像原始森林又像世外桃源的湘西野林。那里的山,是未经雕塑、浑然天成的山;那里的水,是清澈欲滴、晶莹透亮的水;那里的人是纯朴天真、毫无城府的人。我,就生在那里,长在那里。我,是喝“边城”的水长大的。

几年前,我以超过重点大学分数线60分的成绩被录取到首都的一所具有民族特色的高校。我把我们那个只有1000多人的山沟弄得热乎开来。这个穷乡僻壤,历史以来,最高“级别”的,就是80年代出了两个中专生,一般能踏出山外读中学的就算是小凤凰了。可这次冒出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大人物”,成绩如此出色,竟考到了他们神往的首都北京。让人欢喜让人忧,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热情地向村人宣告说,考入这号学校,将来毕业后就直接去中央当干部,就算回来,至少也得是一位县委书记或县长。

现在,我这个“大贵人”独自漂泊在北京的街头,在异地清凉的钟声里,寻找一丝忽明忽暗的影子。在昏黄的街头,我已全然迷失了方向,尽管我一次又一次地丈量着我的影子,但我永远量不出影子的长度。此时此刻,我算什么呢?我充其量算是没了骨头、失了血肉的幽灵,我游荡在繁华的北京城里,我漂浮在别人的世界里。

从乡村来到城市,可能本身就是个错误。我把躯体带到了这个文明得可以的都市,却把精神家园留在了船歌悠悠的故园。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我用这裹着现代化伪装的机械之躯行使着世人共赞的流行的使命,这其实是把现代的都市文明用一种非理性的超级逻辑,像戴花圈一样套在了还散发着泥土气味的我的身上。

为了考大学,我三起又三落。我几乎耗干了全家人的血液,我差点断送了全家人的前程。为了考大学,我走过三年非人的生活,我历经人世间说得出的几乎所有磨难。

好不容易赶上了“通向天堂”的末班车,而我却不知道好好地珍惜。在“天堂”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我又再一次失去了自我,我想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可是老天为何要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呢?

老天把这么一群天真可爱、美丽动人的仙女降赐给这所大学,而我偏偏又是这所大学的一员。我拥有上天赐给我的所有的人的本性,但却没有发挥本性的资格和能力——我有情,我也有爱,可是我与生俱来的农民血统决定了我的情我的爱只能是戏人说梦——空喜一场。

爱情就是一种感觉,这种都市流行的游戏规则,我可能是永远也学不会了。那种蠢笨如牛的天性决定了我出的汗只可能是臭汗;同样道理,那种热情似火的执著决定了追求的结果只可能是尘灰。在现代的都市里,如果还想以一腔火热的真情去融化冰山的一角,那简直是神话。纯情的传说,只能是传说了,物化的世界,哪能容得下傻得出奇的来自泥土的痴与爱呢?

老天最不应该开的玩笑是:让我遇到了她,但又让我得不到她。上帝啊,为什么要制造出这么多无端的爱、无结果的恋呢?这难道不是一种活生生的人间悲剧吗?

我没有得到她,我反而失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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