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老师请我和莲吃饭的时候,莲可还是清贫如水、朴实单纯的小姑娘啊!怎么一个星期后,竟然是高级旗袍加身,活脱脱一个绝代佳人矣!
周五晚6点,我正好吃饭回来,莲迎面走来了。
“喂,怎么是你,我差一点儿没认出你来。”我不假思索地斜了她一眼。
“噢,哪一点不像我呀——周末干嘛不陪女朋友?”她今天看起来特高兴,特有成就感。
“女朋友?早丢了,现在是没人爱的可怜虫!”我一脸的懊丧。
“是吗?那好,我来陪你吧,今晚我做东,去‘粤海大酒楼’。”
莲一改往日的寒酸,大方地说。
“去就去,我还怕放你血不成?”我估计是麻着脑子说的。
“要吃什么?今晚我要特意犒劳你,前次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
“什么大忙,我可没帮你啥?今天不是白吃吗?”
“啥?慢慢说呗!不是你,白水他怎么会对我那么好?你看我身上穿的,脖子上戴的,耳朵上吊的……哪一样不是他送的?”
“噢……噢……我明白了……”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明白。
怎么会这样呢?这么快?这不可能吧!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但还是没悟出答案。
她给我倒了满满一杯葡萄酒,然后举起她的酒杯,说:“不瞒你说,我做白水、白老师的情人了……我也喜欢他,我感到很幸福,他对我特别好……”
天哪,果真是这样。眼前的漂亮女人是魔鬼,她不是人,我怎么能和魔鬼共饮?
“那好,祝贺你!白夫人。”我扭着像哭一样的笑脸说道。
“你甭那么酸了,好像救世主似的。也就你傻乎乎的,成天生活在你的所谓的爱情空间里。什么真情啦,什么痴心啦,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那个?又不是什么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知青,也只有他们那些人才会去讲革命理想和革命情谊。现在这个时代,都已经物化了,谁不向钱看?衡量一个人的能力,不就是看他有多少美元或人民币或者有房子和车吗?别自欺欺人标榜有多清高,思想有多伟大,那都是无能的借口!人生呀,人生也就几十年,为什么要找一些借口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清苦呢?人生要幸福,首先是物质上的充分满足,然后才有情感的需要。人是有情感的,绝对不是只有和某些人才有爱,爱可以在任何男人和女人之间发生,只要他们明白这个道理,然后共同去培育浇灌情感之花,他们照样会很幸福的。
“我说你呀,最好别把真情过早地放在女孩身上,玩就好好地玩一把。最关键的是把你的事业搞上去,没有事业,哪个漂亮女人会跟上你?等你功成名就,有那么几十万元,还怕找不到你心目中的仙女吗?
“现在说姓白的,虽然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过两年都快四十了。但他奋斗了这些年,也算值得,他有钱有车也有房,另外,他在某某报的地位也是有目共睹的。他是因为物质上充实了,才有可能去风流,去实现自己心目中的追求的——你应该向他学习。
“至于我,一个女人,那还有什么呢?女人幸福是靠自己的容颜的,绝对不是自己的事业。女人的所谓事业只是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如果女人把事业看成生活的支撑,那么她就完蛋了。女人就是女人,男人就是男人!男人追求女人,强调是要有女人味;而女人要求男人,则是事业第一。女人需要的是依靠,男人需要的是温柔。理所当然,漂亮女人找大款,大款则找漂亮女人,这几乎是这个社会的公理。”
莲现在都成社会学家了,她说的这一通话,要说没有道理肯定不对,要说有道理,我的脸真不知搁哪儿去。这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莲的本性暴露无遗,这两年的大学教育培植了她如此现实的人生观——这可真是社会在进步,时代在进步!
听了她的一席话,回想起和蕊的情感不归路,我真的好心寒。我其实是脱离了这个社会的轨道,违背了这个时代的规律,我并没有生活在现实中。我有什么力量能把蕊从现实的轨道拉到理想中的虚幻的情感世界呢?她的世界,现实而繁华;我的世界,虚幻而清苦。我有什么理由让她无怨无悔地跟上我呢?蕊啊,你也有资格、有能力去傍大款,去傍老外,我最多是你情感路中的一个驿站,前边是通向天国的黄金大道,你还是继续赶路吧……
莲才20出头,白水已是将近40岁的人了,他们会有结果吗?于是,我问道:“你会嫁给他吗?他会娶你吗?”
“干嘛非要嫁给他?我是我自己的,我为什么要嫁人呢?”莲回答得很响亮。
“那你独身?不嫁?一个人过?”我疑问重重。
“是的,独身有什么不好,我爱跟谁就跟谁没谁管得着。有什么理由要我一辈子守着一个人?迂腐!封建!”莲回答得理直气壮。
“都像你这样,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要跳楼了。”我气愤地说。
“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是封建社会,我们女人也是人,不是男人的东西,我们有自己的理念和价值观。”她还是义正辞严,好像她是女人的代言人一样。
女人呀,女人呀,你们现在真是翻身解放了,你们是摆脱了封建礼教的束缚,你们是真正的女人。翻身是好事,现在的女人摆脱了旧社会男人对女人的非人“礼”遇,当家作主成了妇女半边天,可是,现在的女人缺少什么呢?现在的女人翻身太快,她们以为自己是全天下的老大,她们以为世上的男人都必须跪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现在的女人没有信仰,她们只相信感觉,跟着感觉走似乎已成了这个社会的公理。这也许是翻身的副作用吧。
白水白老师幸福吗?有车有房还有女人,这似乎是毫无疑问的。我现在的奋斗是为了什么?难道要做白老师第二?“苦苦奋斗到三十,一朝得来名和利,豪宅靓车丽女人”,这就是我的人生目标?
…………
那一天,我醉了,是莲扶我回到宿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