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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双手骨感又冰冷,体内仍旧是温热的,他的肠道内已经松软又湿润了。

我握紧他的手腕,亲吻他脸颊上的符文,然后嘴唇,他如往常一样没有回应,就像死人。我低下头,用牙齿一点点啃咬他胸前被我缝合好的伤疤,他起了一点反应,视线也从我的眼睛游移到牙齿上,这让我有了一种得逞的快感,我继续用舌头舔舐那从胸口划到小腹的疤痕,他的身体颤抖着,多半是因为惯性的恐惧,但是他的表情并不恐惧,好像身体并不是他的。

无所谓,我已经忍不住了。我盯着他惨白的赤裸的身体,就像盯着一条新鲜的白化海鳗。我把手指抽出来,拆开皮带,把裤子拉下,把我滚烫的欲望贴紧他的皮肤,冰冷的触感带来的是刺痛,我喜欢这种刺痛。

“大副,告诉我上次换班前的情况。”

“是……船长。”

他平静地形容那天海泽的肆虐,他如何避开敌对船只,洋流如何运动,以及航线附近的港口。一边听他说,我缓缓地插入他那温热的跳动的内部,看着黏膜被柱体一点点撑开,我抬起他的腿,进入得更深一点,他的声音有些变调了,但是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似的,看着我插入他的地方,放缓声音继续对我倾诉。

我按着我自己的节奏,挺动胯部进入他的身体,就像是船只划进海泽,一次次戳穿海浪。他颤抖的声音已经完完全全扭曲成无意识的呻吟,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船长……您的动作太用力。我、我……说不清……”

我放慢了些,俯下身亲吻他的嘴角。

“对不起。”

我不在乎他说什么,但我喜欢他倾诉时眼睛的光。

“对不起……”我的舌头不自觉地舔上他的眼睑,我的牙齿在颤抖,他平静地睁着眼睛,完全没有一点动物该有的反应,他对我毫无防备,我稍稍用力就能把他的眼球咬下来。但是不可以……不能再吃了。

“很快就结束了,大副。很快。”只是工作前短暂的泄欲,我没想花太多时间。我吻上他的脖子,寻找稍稍坚实的一块肌肉,慢慢地咬住,他歇声了,甜美的血液味道一点点在我口腔里散开,我的生殖器深深地插入他的体内,就像匕首一样,快感和刺痛让我到达了高潮。

“船长,您没听进去。”他好像有点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大副。睡觉前再给我讲一遍。我得马上得去工作了。”

“好的,船长。”他的手搭在我的后腰上,搂抱着我。我喘息着,贴住他的胸口,慢慢享受着他身体难得的温热。他的阴茎还在发硬,顶着我的小腹——他的身体还是有正常生理反应的,哪怕他本人并不在乎这种反应,他完全没有性欲这种东西。

我撑起已经被满足的身体,把我的阴茎抽出来,白色的粘液微微溢出来些,拉成一丝搭在他的皮肤上。对我来说多少有些亵渎的意味。他是我的大副,我尊敬他。但我却在他毫无防备甚至可能并不愿意的时候把他强奸——只有事后我才会后悔,在这没有光明和希望的海面上,他轻盈的身体、他甜美的气味、他那人类不会有的平静和宽容是我唯一的慰藉。

我一直利用他,大副他应该憎恨我的。

我拿起手帕把他的身体擦干净。然后帮他解决,用手可能不太够,他反应很迟钝。我张开嘴小心翼翼地含住他的那根完全勃起的生殖器,然后从下到上地舔舐。

他依旧是那样平和地盯着我,但是脸色红了,脸上的符文急躁地游动着,眼睛也渐渐迷茫地眯了起来。阴茎在我舌头的挑逗下胀大许多,他冰冷的手指试探性地擦过我的太阳穴,插入我的头发里,他的手有点抖,没有按住我的头,只是轻轻地搭着。

“船长……”他喃喃着,“我的船长。”

这次废了很长时间,我的下颌骨有些发痛的时候他终于射进了我的嘴里,我咽下去,舌根已经尝不出味道了,只是有些发黏。我帮他舔干净,他迷迷糊糊地看着我。

“舒服吗?”我直起腰,伸出手抚摸他脸颊上的符文。

他一言不发,微微闭上眼睛,享受我的抚摸。

“像猫一样,难怪你家孩子不喜欢你了。回去工作吧,大副。”我从他身上下来,提上裤子,拉紧腰带。他也轻车熟路地开始穿衣服,我最后帮他套上外套,整理好脖子上的丝绸领巾遮住咬痕。

一想到他的体内还留着我的精液,还要于众目睽睽之下在甲板上指挥,在愧疚之余我又有点口干舌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不该这个时节去北方大陆的尽头,那里每一粒飘落的雪花都透着悔恨和罪孽的味道。我舔了舔嘴唇上融化的雪,哪怕肮脏,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喝到的淡水了。船上没有任何补给,甚至连老鼠都被捉光吃掉,我的宠物貂上周就成了晚餐,大副的“孩子”倒是好好活着,毕竟它是一只不可食用的真菌虫。

我在北风再次哭嚎起来的时候钻进甲板下,一边走一边低下头抽出自己的腰带,我走向休息舱,张罗船员们把腰带交给厨师,我们准备开始煮腰带吃了,他们沉默地行动,怀疑又绝望地看向我。下一个是什么?皮鞋?刀鞘?甚至木质的甲板?

餐桌上我照例进行了餐前祈祷,但是没有人心里想着上帝。船员们因为贫血和营养不良而凹陷发黑的眼窝里,贪婪又饱含恐惧的双眼注视着彼此,注视着此处唾手可得的美味食物——人类。我对这种眼神已经非常熟悉,对这种欲望也很熟悉,我回味起大副内脏的鲜美口感,这让我胃里酸水直冒。于是我结束祈祷,低下头沉默地啃咬着煮得不够烂皮带。

拿上海军部情报离开“渴求之地平线”时,我们就已经补给见底了,本以为能前往帕斯莫顿山从那些矿工手里买到补给物资,结果好巧不巧,海面上刮起了暴风,还把极北的雪吹了过来,一个月的航程拖到三个月。补给慢慢消耗一空,霜冻的海面连海怪都不愿意露头,只有伪装成巨大冰川漂浮的“活冰山”,它会主动攻击船只,但哪怕击碎了活冰山,它冰块与岩石构成的骨架间也没有能吃的部分。

如果我能维持船长的权威赶到帕斯莫顿山,那么大概会死一半人;如果他们叛乱了,那这群人或许能活两三个。船长在此时的作用只是将船只固定在文明理性世界的船锚,谁在这个位置上都一样,但当他们决定杀死船长时,理智和道德也会跟着丧失,“船长”这个职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紧接着就是船员间的猜忌、恐慌、自相残杀。如果我继续放手不管,再过五天……不,三天之内,他们就会发动叛乱。

我应该做些什么缓解他们的饥饿。今天餐桌上除了大副全员到齐,这意味着没有人意外死亡。如果有死人的话,那就能让大家吃上几天肉汤。如果没有死人,就只能制造死人了,我应该按老规矩进行抽签,选出一个人杀死吃掉,但之后呢?我要为了存活,像屠宰牲畜一样杀死一半的船员吗?那时人人自危,我作为船长的权威会倾覆,最后我依然会死。

理性上我应该这么做,这是为了更多人能活下去所做出的必要决定。但是我累了,这次必死无疑的旅途于我而言已经结束,我没心思照顾其他人。要说这船上还有什么我在乎的东西,也就只剩下大副了。

我整理好仪容,去指挥室和大副换班。打开门时,他依旧在专注地规划航线,时不时把角度数据和发动机功率报给驾驶室和机舱。他没有变,没有面黄肌瘦、没有疲惫衰弱,因为他已不是活人,他不需要食物,也不会生病、衰老或者死去,他是个“符文”——我创造的符文。

原本的大副已经被我杀死了,我剖开他、吃掉了他的内脏,把从光之礼拜堂那学来的六个符文刻在他体内的空腔上,那些符文最终会浮上体表,聚集在他脸庞周围,他脸上曾有一个“遗忘”的符文,加上是我刻的一共七个。一件物体的表面永远只能承载最多七个符文,超过七个,载体就会毁灭。

所以杀死他的方法只有在他身上刻下第八个符文,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东西能杀死一串符文构成的生命。这意味着那些船员没法伤他,船员们也需要他的技能和知识,他不会在叛乱中受伤,他永远都是这艘船的大副。我之前也在伦敦写了遗嘱,这份遗嘱会将这艘船的所有权转给他,在那之后他愿意当船长还是卖了这艘船就随他的心意了。

每一次做下惨无人道的恶行,我都会被可悲的愧疚感缠身。

我触碰他的肩膀,他被吓得颤抖了一下,停了手中的动作慢慢地转身。大副很瘦,但是身形挺拔又干练,也就比我矮半个头,黑色的毛毡外套和脖子上缠绕的领巾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配合他瘦削的脸让他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船员们都对他避之不及,不光是因为他手握的权力和生人勿近的气场,也是因为他怪异的走路姿势和僵硬的动作——虽然只有我一人见证大副的死亡与重生,但船上所有人都知道大副不再是“人类”。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伸过去的手,然后低下头,慢慢把有符文的那侧靠在我掌心上,闭上双眼,我顺势摸了摸他的脸颊。他不怎么喜欢言语,而且在道德和常识方面有很大缺陷,但大副生前的技能他一点没忘——不如说是更强了,那次献祭与牺牲的仪式让他与这片海洋构建深厚的联系,让他成为了整个尼斯最完美的导航仪,我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把他留在身边。我的旅途需要他,我就是这样利用他的:不光利用他的技能,还利用他的身体、他的无知、他的沉默……我利用他的全部。他生前死后都是我的,哪怕这一世结束,下一世我依旧会选择与他相遇,把他带向揭露真相的毁灭他的旅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很饿,我满脑子都是食物。我看着乖巧又温顺的大副,闻着他甜美的味道,饿得舌头一遍遍舔舐齿缝,口水在舌根下翻涌。但是我忍住了,苦涩的愧疚感一次次扎着我的心尖,让我不至于被欲望俘获。

“大副,还有几天能到帕斯莫顿山?”我吞下口水,先问了他的工作情况,不管是生前的大副还是现在的大副,都喜欢和我谈工作上的事儿,每次一聊起来都会两眼放光。

“还有二十七天,船长,最多二十七天。我算上了暴雪的影响,但是不太准确,您知道我只能感知洋流的动向……”

“这就够了,你做的很好。我可怜的大副……快去休息会儿,我来替班。”我的拇指蹭过他的颧骨,低头靠近他,亲了亲他的脸颊。除此之外我没再做任何额外的动作,因为这是离别之吻,最后一个吻,我接着说,“我想你很快就能得到自由了。”

“……船长,自由是什么?”他一直面无表情,因为他不会做复杂的表情,甚至不会微笑。但是他也永远不会对我露出讽刺、怀疑、愤怒、仇恨的表情。他靠近我一点,解开了自己的领巾和外套扣子。他绷紧的外套和衬衣松散开,白色的麻布衬衫下肋骨的痕迹清晰可见。

“自由是每个人都渴望拥有的好东西。马上你就会有了,大概再过上一两天?这两天你在房间里休息吧,不用来指挥室了,我一个人可以撑住。”我默默地抓住他的手,把他的衣服扣子系上。这怪我,每次我一亲他,准是要和他做爱,我还骗他这是大副的工作之一。我欺骗一个全然信任自己的人,不是为了别的,就因为畏惧他会提出我难以解答的问题。

“是,船长。”他低下头看着我扣好他的衣服,系上领巾,又小声问,“那船长您有吗?‘自由’?”

我愣了愣,思考一会儿才回答他:“我?或许……没有。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有时候为了实现更伟大的目标,就得牺牲一些事物和一些人。”

大副困惑地看着我,我猜他要问我“牺牲”是什么了,我几乎从未和他聊过这些自怨自艾的事,我不想和他解释这个词的意思,那会让我的愧疚感发酵。大副并非主动牺牲自己,而是被我牺牲的。他把选择权交到我手里,他躺在噬王者的阴影下等待我将他剖开,他那时已经生无可恋了,造成这一切的就是我,上次或许是意外,但这次是我刻意引导他。我无法忘怀大副濒死前愉快又解脱的笑声,他从未那样笑过,生前他是个礼貌又有些胆怯的人。

“大副,走吧,回房间休息去,别再问问题了。”我整理好他的领巾,抚平衣服的褶皱,推开门让他离开。

他一步一回头,我看了看他,狠心关上了门。往常都是我把他送回他房间的,他在等我跟上去,但这次我不能再见他了,饥饿感在我胃里咆哮,我真的会把他生吞活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那个从塞西尔港上船的年轻水手晃晃悠悠端着盘子走进指挥室时,我就知道这一切该结束了。

“船、船长……您的茶。”

我转过头,微笑着看他:“原来还有茶叶储备吗?我还以为早没了。”

他不敢与我对视,眼神畏缩,支支吾吾好久才回答:“是总工程师找到的……”

这个可怜的菜鸟吓得连主谋都说出来了,我也没继续逗他,接过那杯“茶”。我默默向上帝祈祷这东西是快速起效的毒药,要是慢性毒药或者别的东西,那我可能还得被这群人折磨一番才能死。

我慢慢饮尽杯中浑浊的液体,长时间没有吃过食物让我味觉有点失灵,我没尝出什么味道。我把茶杯放回托盘上,那个水手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急匆匆地用肩膀撞开指挥室的门跑走了,估计是去通风报信。我躺在指挥室的椅子上,等待药效发作,但是没有应有的疼痛,而是麻木和眩晕感……我在失去意识前脑袋里很可惜地想着这次不能死得轻松了。

不知道失去意识多久,等我从昏迷状态苏醒时,眼睛依旧难以睁开,身体也无法动弹,但我能听见声音,听见激烈又愤怒的争吵声。

“船长室全搜过了?!箱子全部撬开了?”

“我都说过了,什么都没有!除了文件和财物之外什么都没有!这神棍真的没有私藏食物……”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没偷藏东西!看他那个样子,从来都不慌不忙的,他肯定准备了保命的手段……”

“说不定大副知道……”

“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动大副,暂时维持现状。现在船上只有他能把我们尽快带到帕斯莫顿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难道想让我们饿死吗!”

“你要愿意,把船长叫醒之后问问他,把你当初在地狱学来的审讯手段都用出来,如果确实没有食物的话,我们就剩下一个选择了。”

“别卖关子,什么选择?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意思估计是——我们得把船长吃掉。”

“……”

随后是漫长的沉默。没有争吵声,只有走动声和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他们用了嗅盐,还往我头上泼了一盆咸涩的海水,我抽搐着睁开眼睛。这是我的船,我一眼就认出来这里是船舱最底层的仓库,他们点着灯,在场的有炮手、总工程师、了望员和几个船员,他们都胆怯似的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盯着我。

我张了张嘴,废了半天力才从干涩的喉咙挤出几个音节,那个对我泼水的船员走过来给我灌了一杯水,应该是淡水,我的喉咙好多了,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悲伤地看着我,我朝他做了个“上帝原谅你”的口型,挤在他眼眶的泪水冒出来了,他擦了擦眼泪小跑着回到炮手身后。

人类就是这样,做了错事就会想寻求原谅,不是因为真的想补偿对方,而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愧疚感——我也如此。

总工程师向前走了一步,但是没有靠近我,她语气严肃又略带惋惜:“船长,我的好船长,现在的状况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擅自妄为又急功近利,在准备不足的情况就在风暴海域航行,现在物资全都耗尽了,我们都快要饿死了,这艘船现在没有人站在你这边。如果你想死得痛快,最好告诉我能让船员们活命的办法,这不是威胁,这是你作为船长的责任。你向来是个负责的人,不是吗?我亲爱的船长……我跟你很久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寻找什么,但你和那些碌碌无为在海上漂泊的人不同,你目的明确,你知道很多凡人不该有的知识,你不会被任何神迹、诅咒、灾难和海怪吓到。毫无疑问你是个让人安心的领袖,我们这些水手愿意为你出生入死,但这次你为什么没有在灾难来临时站出来,像往常那样凝聚人心呢?你本可以做到的,如果你在这时候让我们抽签,所有人都会接受,现在不得不由我来替你做这个决定……你把我们放弃了,对吗?”

炮手和了望员依旧一言不发。他们并没有总工程师那么了解我。我扯开嘴角笑了笑,哑着嗓子说:“我身上有的就是我的全部,想吃了我就吃吧,我的血就是葡萄酒,我的肉就是面包……”

“闭嘴!”炮手脸色有点发白,转过头对总工程师说,“不行,我做不到……这太恶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要做的只是审问他,其他的不用想。”

“我说了我做不到!你没看出来吗?这家伙猜到一切了!这家伙知道我们要推翻他,知道我们要下药,知道我们要吃了他!这家伙是个疯子,审讯疯子没有意义!……你们真是都疯了!”炮手对总工程师吼道。

总工程师冷笑一声:“呵……算了,反正我本来也不觉得船长藏了食物,是你一直这么想的。来,把‘神父大人’的衣服掀开,我猜他那黑袍底下早就瘦骨嶙峋了。”总工程师拍了拍她身边一个船员的肩膀。那个船员哆哆嗦嗦地走过来把我的袍子解开,他小心地没碰到我的十字架,甚至也没过分触碰我的皮肤,我听过他的告解,给过他建议和安慰,而这是他给我最后的尊重。我的身体被海水浸湿后又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我的身体,但并非因为食欲或者情欲。

“神圣的耶稣……”了望员喃喃着,低头祈祷了一下。其他人也有些恐惧或震惊地盯着我的身体。

他们的表情让我想笑。我的身体或许真的堪比耶稣受难时的状态,疤痕遍布又瘦骨嶙峋。有些伤是在文登湾留下的,有些是在盖德的哀悼留下的,有些是在手掌帝国留下的,我也曾与海盗进行过接舷战,被刺客开过枪……每一场战斗我都参与过,他们本不应当对我的伤疤感到陌生,但或许是因为我不喜欢暴露自己衰弱的模样,或许是我遮掩得太严实,这让他们遗忘我曾与他们一同战斗。

我有些恍惚地想到,能看见我这身体还面不改色的恐怕只有大副了。是的,不管我的身体变成什么样,我受了多严重的伤,我始终都是他的船长。他不会恐惧或忧虑,他始终平静又坦然地接受我的一切……

就像尸体一样。

“我饿了,船员们。做你们该做的,但如果不想给我个痛快的话,我请求给我留一份。”我看了一圈这些人,最终把视线落到了总工程师身上。她可能是最不情愿我死得痛快的那个,不是因为她憎恨我,而是因为她的好奇心。优秀的工程师都拥有非凡的好奇心。

总工程师避开我的视线,抬起手拍了拍:“来吧,船员们,船长发话了。我们把他带到厨房吧,这是漫长的饥饿中第一场盛宴,这艘船上每个‘活人’都已经涎水直流了。”

她依次看向自己身边的人,随后她在沉默中离开了底层仓库。了望员把我的嘴封严实,指使其他船员们将我抬上甲板下一层的厨房。厨师在那里等着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们把厨房的窗口用木板钉死,把餐桌搬进厨房。我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好像他们想把一切罪证都留在这一个房间里,不漏一丝出去。这里就是我的监狱,我自从被他们推上餐桌以来就一直在这里待着。不,这么说不准确,我并不是囚犯,而是被放在餐厅等待被烹饪的食材,他们没有人看管我,没人觉得我有机会逃出去,只有一把锁挂在门上,钥匙在总工程师那里。

我被绳子捆在餐桌首位的椅子上,已经七八天没吃一口东西的我根本没有力气把绳子挣脱,更何况我的右小臂和左小腿都已经被切掉,左侧胸口已经可见肋骨,左臂完全被切除,只留下锁骨凸起的形状。他们胡乱地用纱布缠了起来,让伤口不至于一直滴血。而我的座位下方已经留下一大片血渍和尿渍了。

如果是在地表,如此重伤我估计早就死了,但在这律法难以触及的无光地底,死亡并不像地表那样轻快。我在昏迷与清醒间失去时间概念,只能靠数他们吃了多少顿来确认时间,有可能他们一天吃两餐或三餐,也有可能他们在我失去意识时吃过一餐,所以我的计算可能有偏差。他们用绳子勒住我的嘴防止我自杀,但还会喂我水,我会排尿,他们有个桶专门放在我的椅子前,偶尔有人去倒,自控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尊严也早就丧失殆尽了。这些都不算什么,伤口持续的疼痛和麻痒感也不是最折磨的,最折磨的是他们的下一餐。我不知道他们下一次要切掉我的哪个部分,又以什么方式烹饪,但他们一定会把我的肉装进一个个盘子里,在餐桌上分发,却唯独没有我的那份。他们低着头看餐盘,或看着我脑袋抵在餐桌上口水四溢的丑态,我是他们的船长,也是他们的笑料,我是主食,也是餐后甜点。我在他们的视线和口腔中被分食了,而我只能闻着弥漫的肉香,贪婪地盯着被煮熟的肉和脂肪,吞咽口水,等待这次折磨的结束。

也不是没有人对此不人道的行为提出过异议。一开始是反对食人,后来是反对在我仍旧活着的情况下把我分食。但总工程师给出的答案是——“这是为了所有船员们能活着,也是为了船员们所食用的食材新鲜所做的必要决定”。提出异议的人死了,我少缺几块肉,他们会加几餐。

确实,这很折磨,但是这是我自己选的。哪怕我失去尊严和人性,我也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怨他们任何一人。如果我憎恨他们,下一次我又该如何面对他们?每当我撑不下去的时候,我都会回忆我曾经遇到过的比这更悲惨的折磨,在回忆中,几乎能腐蚀内脏的饥饿感和浑身的剧痛就不算什么大问题了。但心态的健全有时跟不上肉体衰败的速度,这让我难以自控,我会低声辱骂他们,我会恳求他们,我会在椅子上蠕动、挣扎,试图靠近餐桌上的食物……哪怕我知道那没有任何意义,但这仿佛就像是身体自行做出的决定一样。

我想到濒死海兽的状态,它们总是很平静,哪怕被划开腹部,它也只是看着人类摆弄它们的内脏,仿佛主动献身一样……但我知道,它们只是没有抵抗力了,在压倒性的死亡恐惧中迷失了。啊……大副临死前也是这个状态吗?他很平静,他全程都没有喊痛,他的手指抽搐地抓住我的衣角、然后又松开,身体微微颤动,却完全不打扰我下刀。在我捧起他的肺埋头撕咬的时候,他歪着头,压不住地咳嗽,大睁着眼睛看向头顶噬王者遮天蔽日的雕像,他的眼睛镜子般倒映出伪星和深埋水底的太阳的光辉,他的嘴角和鼻腔慢慢溢出血液和内脏碎块,把他苍白瘦削的脸染上一层明媚的红晕……

他们餐桌上偶尔会提到大副,航行顺利,大副就像往常一样履行他的职责。因船员的希望和船长的绝望,餐桌上一直保持着一种放松又沉默的氛围。我频繁地想到大副,我怀念大副的气味,像植物的芳香和柠檬味混合,又有一点海盐的味道,自从我品尝过一次他的内脏和一点肌肉及脂肪后,就总是能清晰地闻到他皮肤散发的这种气味,这让我在饱腹状态都会食欲大开。他不打理头发,梳好的头发会慢慢变得蓬乱卷曲耷拉到额前,我每次看不惯的时候都会一点点给他洗干净、梳直、拢到脑后,我喜欢他干净利落的发型,他生前总是头发乱糟糟的。他的手腕很细,手指骨感又纤长,我喜欢与他十指交握,他的身体也很轻盈,比身材矮小的女性还要轻,走路晃晃悠悠地,每次暴风雨我都不会让他出舱门……

我的脑袋可悲地思考大副会来救我的可能性——就因为他不需要吃东西,而且就他没有上过餐桌吗?他只是一具尸体、一串符文。他不懂得死亡或者受伤是什么概念,就算他看到我现在的状态也不会有多余的反应。而且我唯独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副丑态,谁看都行,唯独他不可以,我想想那个场景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绞缩到一起了。不是怕他会害怕或者悲伤,我知道他不会有这种感情的,我只是自私地想在他面前保持体面和尊严。我留给大副的记忆绝对称不上“美好”,但我希望在他的记忆里我是个掌控自己命运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我希望成为的人。

我感觉自己就像玩娃娃的小女孩儿,把自己脑袋里的幻想灌输到一个根本不会思考也没有感情的人偶身上,我需要的也就是这样一个人偶,这样我摆弄他没有负担,宠爱他也没有负担,我非常自然地把对死去大副的愧疚感倾注到他身上,顺便在他的记忆里构建一个我希望自己能成为的样子——一个随性、想做就做、掌握自己命运的优秀船长。我就想对待一个记事本一样使用他,在他身上画画,撕扯他的纸页,写日记,做工作记录……我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人,我使用他,把所有我不敢对人类甚至自己表达的东西全都倾倒给他。

他应该恨我的。

总工程师打开厨房的锁头,船员们一个个姿态规矩地走进来,厨师让水手把我拉起来平放在桌上,这让我意识到他们终于决定开始吃我的内脏,或许只是配菜,他们不可能一口气把我所有内脏都吃掉,那样对他们来说很浪费。厨师用尖头的切肉刀划开我的腹部,相比较其他伤口并不算特别疼,没有多少血,但小肠和大肠一股股地冒了出来,黄白色的脂肪一簇簇缠在反光的大肠表面,小肠是粉色的,表面很干净,有血丝,嚼起来是偏韧的,血腥味稍微有点重,我更喜欢肝那种偏硬的口感,虽然吃起来并没有生食特别的味道,最鲜美的是心脏和肺叶,口感软韧,汁水四溢……我的口水又滴在了我的胸前的纱布上,把凝固的血渍浸透了。厨师按住我的肩膀又割开了一些,我看见肋骨和胸肌的纹理以及起伏的膈膜。刀横向慢慢切开,将骨与肉分离,胸前被剥开的两片肉皮还带着一丝脂肪层,就搭在纱布上面,泛着明媚的反光,仿佛诱惑我吞下……我低下头急迫地想要咬住那片肉,厨师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两边的船员拽住了我的脑袋上的绳子把我的嘴勒住,很遗憾,没咬到,我饥渴难耐地喘息着,鼻子仿佛又闻到了大副身上那特别的味道,我想仔细辨认,但厨师撕扯开内脏的剧痛让我再次昏迷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我马上要死了,我看见冥河死神的面容在灯光下飘摇,它的棋盘等待我落子。但一晃神,棋盘再次变成了餐桌,一个模糊的人影急促地把我晃醒。

“船长,可怜的船长……”她脸颊凹陷、满面泪痕,我恍惚间没认出来这是谁,“我偷到钥匙了。船长,我看不下去你这样受折磨了……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我们这些人早晚要受报应的,风暴神在伪星的光辉间凝视着一切……”她纤细的胳膊很费劲地抱起我,哪怕只有半截身子,这对一个长期缺乏食物的女性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我渐渐反应过来她是我的船医,我很久没在餐桌上见到她,我以为她早就已经死了。

我扭了一下身体,试图阻止她:“别费力了……给我点吃的就好,哪怕让我吃一口自己……”

她怔怔地看着我。眼泪无声地从她眼眶滑落,但她仍然一步一步地把我带出了厨房。

“马上就结束了,船长。我不是要救你,你已经没救了。我只是想让您有尊严地死去,你不应该被众人分食……你是个好船长,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船长。”

我因疼痛绷紧的身体一下子松垮了。死亡,梦寐已久的死亡。

“……谢谢你,医生。”

她走过甲板,将我拖到栏杆旁,她一边剧烈地喘息,也不顾我身体的肮脏亲吻一下我的面颊,随后一口气将我推下我的船。我在空中打着转落下,几乎贯穿耳膜的水声,被洋流裹挟身体的无与伦比的放松与释然,饥饿和身体的疼痛仿佛都被冲刷殆尽,我像呼吸空气一样大口将海水吸入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肺部,隔着海面,我隐约看到跑来的人影,黑色的人影……

或许是大副。我闭上眼睛,希望自己沉得更深一点,我祈祷大副什么都没看到。我不希望他最后看到的船长是那个浑身是污物只能靠着别人怜悯才能死去的残缺家伙。他的船长在那个和往常一样无光的黑夜亲吻他,看着他离开驾驶室,慢慢关上了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又见面了。来,下棋吧。或者你想再休息一会儿?”

船夫放下船桨,将挂在船头的提灯点得更亮些,它没有一丝皮肉的苍白面容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一个形状端正标准的人类头骨。这或许证明它曾经是人类,或许它只是出于兴趣戴在头颅的位置。

我低下头看向棋盘,我在这方面有非凡的天赋,我下棋从未输过,哪怕面对死神也是如此。每胜一局,它就将我的人生重来一次,这是死神与我的契约。但这个契约的起因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的祖母。

“你的父亲不像她,但你像她——我指的是性格。所以你说不定能成功。”它把帽子摘下来,悠哉地靠在船头翘着二郎腿,“看你的表情,又谈恋爱了是不是?不过这次你没有生孩子,看来是吃到教训了。”

“我已经遇到他四次了,他是个很好用的导航仪,或许是寻找盐神的关键道具。”我抬起我之前已经断掉的右臂,拿起黑色的骑士,落子。

“地球上所有最瑰丽的相遇与传奇的恋情都是发生在那片无光的海面上的,有时大锁链都会为之震颤。”死神张开下颌骨咔嗒咔嗒地笑了,“我和你祖母也是在船上相爱的。第一次见面时我正在她的船舱里偷吃她的鳗鱼罐头,我把鳗鱼抹在面包片上做成鳗鱼三明治,还递了一片给她。她不是什么心善的好人,正常情况下她会把偷渡客像丢垃圾一样丢进海里,但那次是个例外,她觉得我像只可怜的小老鼠,而她非常喜欢巧匠鼠。”

这是它第一次谈起自己过去的事。它曾谈起过我的祖母,语气更像是谈论挚友或者某个它很尊敬的人,我没想到它和我的祖母有过那种关系。

“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后代?”我盯着它,等待它落子。

“我是死神,是冥河的船夫,我不是任何人的儿女,也不是任何人的父母。”它探身拿起白色棋子,“不过我确实和你祖母相爱过,我们还曾一起经历了一段非常传奇又坎坷的冒险。她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猛烈的好奇心为我出生入死;我也爱她,不是你想的那种爱,我得找个词……对,我是个无性恋,你明白吧?”

我皱着眉看着它将王后移到的地方:“我不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死神不应该爱任何人类个体,这是我在被设计之初定性好的,你的祖母对设计我的那些家伙来说是个意外,好在爱情没让我触碰真正的禁忌,不过……这和你现在追求的事也没关系。‘爱’确实有很强大的力量,但是你并不会利用这种力量。彻底死亡带来的乏味和死寂对你来说是最恐怖的,比对你身体和精神的折磨还恐怖……我理解你,我曾用自己的方式逃避注定的命运,而你有你的方式。毕竟这是你的旅途,而我/死亡只是你人生的一个短暂的环节。”

“你说过,你让我一次次重复自己的人生只是出于兴趣,但还有另外一些‘人’需要我去这么做。所以这是我祖母的要求?”

“……不是,但她默许了。”死神苍白的指骨抚摸过下颌,转移了话题,“我们快下完这盘棋吧,哪怕你厌倦了‘重复自己的人生’,在对彼岸的恐惧中你也依旧不想输给我。只要输给我一次,你就可以得到解脱……”

它不想让我这个凡人了解那些司命之间的争斗。我默默地歪过头,看着在冥河里沉浮、哭喊的人类,他们面容被黑色的液体覆盖,伸出手试图攀附死神的木船,但他们永远碰不到,凡人总是如此,永远无法逃离自己注定的命运,在有限的空间和时间内做着最卑微的挣扎。这里这也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和他们没有区别。

我抬起头看向死神,回答道:“我没有我父亲那么脆弱,我现在还没遇到真的能把我击垮的事,我暂时还不会放弃。”

死神撇了撇下巴,百无聊赖地继续和我下棋。它越来越敷衍了,这是它必输的棋局,最终,我的兵碰倒了它的王。

“回去吧,你又一次战胜了死亡。”

船夫摊开双臂,“啪”地一声合上了棋盘,我从死亡的幻梦中惊醒,咳出喉咙里半凝的血块,撑起身子拔出扎在胸口的黑曜石仪式匕首,我几乎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内不正常的抽搐,但这对伦敦人来说算不得什么重伤。我环视一周,是的,这里是伦敦的独眼舵手酒吧,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了喝醉倒地的醉鬼。

我扶着吧台站起来,抓起老板擦桌面的抹布擦了擦手里的血迹,在老板困惑的视线中一瘸一拐地离开独眼舵手酒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哪怕我根本没在酒吧喝酒,走在陆地上我还是像喝醉了一样难以保持平衡,在海上待久的人总是如此。

我现在很想快点回到我的船上,不过我在伦敦还有事要办,我对着街边的玻璃橱窗整理好头发,让自己看起来稍微体面一些,随后我拿出证件走进海军部的大楼。

凭借以前在海军部的关系和人情,我很快就说服了外交与贸易部门的负责人把收集海军部情报的任务交给我。上次我就是在收集情报的过程中死的,但为海军部办事利益颇丰,而且现在将军还不至于把太过重要的任务丢给一个新手船长。这次的目标地点是德莫岛的钢铁与苦难真菌公司,甚至还在近海的贸易航线上,对老练的船长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我和不熟悉的军官们笑着告别,离开了外交部,下楼一推开海军部檀木框的玻璃门,我勉强挺直的腰背终于因疼痛垮了下来,好在马上就能回到船上了。我眯着眼睛看向港口的方向,伦敦的空气中泛着粘稠的绿色光辉,港口的船只隐约可见,更远的地方是灯塔,甚至可以看到猎人塔楼的黑色尖顶……

路人的视线漠然地从我身上划过,让我下意识地把视线收回到伦敦鹅卵石铺成的街道上,电灯没亮,绿色的光来自巴扎,空气中泛滥的光辉让伦敦在没有街灯时也能勉强视物,但巴扎的分泌物和司命的光辉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司命,或者说恒星,它们的光是一种律法实体——地球上的生老病死、物理法则,所有的规律会在太阳的光辉下得以实行。而地底“尼斯h”这个我出生长大的地方,则因为缺乏太阳光导致律法被削弱,在这里一切化学和物理规律都会被扭曲,死亡也变成一件艰难的事,除非身体受到极其严重的重创、淹死在海里、或者回到地表被阳光审判,否则伦敦人很难自然死亡。除此之外,尼斯也有许多地表难以见到的奇迹和怪异,地狱甚至就在伦敦隔壁,魔鬼还在伦敦开设了大使馆,死神所在的冥河活人也有机会探索到,梦境和未来可能同时与现实共存,这里真菌和几乎全部动物都有一定程度的智慧,老鼠还会说话……

它之所以“无光”,或许并不完全是因为它在地球内部,也因为这片陆地和海洋都是死去风暴神的头颅的一部分,风暴神的颅骨对司命无孔不入的光辉起到了一定的隔绝作用。我能见死神这么多次,也多亏了把我淹死的这片风暴神的脑浆。

我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走到沃夫斯塔克港口,爬上我的丽姬娅号。站到船上时,我的身体终于可以随着海浪保持平衡。昨天在酒吧鬼混的水手们都回来睡觉了,还有几个仍在甲板上点煤油灯打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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