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也与赵念奴回去,在路上赵顼说道:“姑姑,本王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小子真的厉害。”
“顼儿,我没有骗你吧。”
“没有,我感到他比我几个老师都要厉害似的。”
“顼儿,这话千万不能乱说啊,捧也能捧杀人。”
“我知道,不对,刚才他说的这些话,不仅是讲道理,似乎是在教导。”
“教导什么,他比你还小呢。”
“不对,”可赵顼越想不对劲。
事实王巨虽然刚才为了避讳,不敢深讲,但也能算是谆谆教诲,一提出了宋朝缺了一条腿的制度,二就是含蓄地告诉他一件事,就是当了皇帝,很多事同样也会力不从心,三那怕是父子,沾到皇权这个最大的权利,如果不小心,也会父不父,子不子。
只是说得隐晦,夹杂在议论缺腿制度中说出来的,所以赵顼隐约感到不对,又不知道哪儿不对。
想了一下,便没有再想,然后又说道:“姑姑,这小子倒是一个不错的好人选。”
“什么人选?”
“就是那个下嫁……”
“你胡说了,人家可是有娘子的。”赵念奴哭笑不得地说。
“那又如何?只是订了亲,又没有成亲,况且只是延州的一个普通商户。”
李家也有几万贯家产,但放在京城就什么都不是了,甚至家产十万贯,在京城都不算大户,真正有钱人家乃是百万贯家产!所以赵顼眼中,李家只能算是普通商户。
包括王安石在内。
看到这些人家这么有钱,他急啊,为什么有钱,不是从土地上俭出来的,而是行商得来的,那么为什么朝廷不能行商?于是引起巨大争议的通商法出来了。
赵顼继续说道:“那些榜下捉婿的人连真正有娘子的人都往家里捉,况且是王巨这种情况。要么等放榜时,姑姑你让贵妃也去捉他吧。”
第一〇七章盗版
“就在这里,”朱清指着前面,对高士清说道。
这一回不是研发,而是在大规模地准备投产,不过事先就将附近几个竹山买下来。
竹子也不能说它不值钱,竹笋,以及竹子制成的各种篾器,但物以稀为贵,物多了也就贱了。跨过浩大的长江开始,从皖南一直到福建,西南到江西南路,竹山不知凡几。
所以虽买了几座竹山,花的钱并不多,若非它们就在浙江边上,花的钱会更少。
不过大规模准备投产,那准备的东西得多了,钱花得就象流水一样。
这只是一个开始,竹子虽便宜,不过竹纸生产时间长,并且还有季节的掣肘,必须得在春天购买大量竹子,然后生产,可能到夏天过后,秋天来临,竹纸才能送到各个城市。
这又有一个庞大的资金积压过程。
高士清看了看:“这会花很多钱。”
“那是,比那个玉盐成本高得多。”
“那为什么……”高士清不明白了,他本来是想在玉盐里掺上一腿的,却被延州这几个商户不明不白拉到杭州来。
拉就到拉吧,但这个条件太优越了,自己一文钱不用出,平白无故地得到四分之一的纯收益。要知道里面契股最多的乃是朱家,不过百分之九,还有几个是百分之八,余下的都有百分之四五的。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朱清将春天发生的故事说了一遍。
高士清会意了。
这个钱挣得会比盐更干净,可能不及其利润丰厚吧,但会更长远。
不过自己真将这个钱拿了,还会有些烫手的。
然而他看着几张新纸,又不得不心动。
其实朱清开诚布公说得再清楚不过,好处巨大,但不是插手经营与生产,实际就是寻找一个庇护的,甚至未来他们都能打着高家的牌子。
可是诚意太足,契股太多,这天下间能够对这个作坊庇护的人也不是他高家一家,犹豫了数天过后,他终于同意。
一行人去了杭州府,也是一个新知府,刚刚调来,王琪。
在宋朝官员中,这是一个很低调的人,而且名声也不大响。
看了契约,他感到十分奇怪。
不过他立即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作坊若出来,真的一年能生产几万贯,甚至十几万二十几贯新纸,杭州也会得到很多商税的,因此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主要这时代官员经济思想还不大成熟,岂止是征税那么简单,一旦它正式投产,仅是工人就得要雇佣几百人,而且一年要买几万贯的嫩竹,这得要养活多少人?
这才是真正的经济,可惜很少有人懂,王安石也不懂,苏东坡现在更不懂。
但苏东坡急了。
今年竹纸仍以研发为主,不过去年已经积累了大量经验,王巨看到的乃是代表性的五种竹纸。但其他工艺相差不大的,也能凑合着拿出来。
这点产量销售是不行的,但拿出来做样品,在各个比较大的城市州学散发,基本也够了,包括凤翔府。
竹纸到了凤翔府州学,洁白无瑕的纸张,毛边处还印了墨竹,看上去格外雅气。
这个倒也罢了,说不定苏东坡还喜欢。
然而要命的还有一文一赋一诗。
文乃是文彦博亲自操笔,延州商户不仅给了五百金的代笔费,还承诺一年捐出一万贯的新纸,造福于贫困州县的学子。
富弼被韩琦硬生生地逼得在家守了二十七个月大孝,文彦博判河南府,刚好母亲也去世了,韩琦与富弼还曾经是好朋友,为了权利都能激富弼,那么自己呢?
俺也守大孝吧。
可守完孝呢?这个一万贯捐献就让他心动了,于是写了一篇古散文,先说竹纸如何地好,然后说到延州几名商户与自己交谈,在自己感劝下,又承诺一年捐献一万贯竹纸给贫困州县学子,这是教化大功。
朱李赵几家无所谓啦,那怕文彦博说他是如来佛祖,那又如何,只要写了,就扬名了,并且也是一道无形的保护伞。再加上高士清加入,那么竹纸也就安全了。
这篇文章写得还可以。
但下面的诗赋让苏东坡头痛了。
一个是他的弟弟苏辙,他父亲苏洵在京城修《礼书》,自己差为凤翔府签判,弟弟虽被任命为大名推官,可拒授了官职,留在京城照顾老父亲。
延州商户想找他们很容易。
一个是他的好朋友章惇,这两人乃是同榜进士,他去凤翔府任职时,章惇正好担任商州知县,于是热情招待。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些故事,两人同游仙游潭,下临绝壁万仞,只有一个木架桥,章惇请苏东坡过潭在崖壁上题书,苏东坡不敢过,章惇用绳系腰,蹑之上下,神色不动,用漆墨书于石壁,章惇苏轼来游。
苏东坡便说,子厚必能杀人。章惇问为什么。苏东坡道,能自拼命者能杀人也。自己的命都不爱惜,能爱惜别人生命吗?
这是那一门道理?
还有福建因为养子女困难,一旦有了二三胎三四胎,父母不得不将子女活活放在水里溺死。章惇就差一点让父母溺死了,被他人救活,后来苏东坡写了一句赠诗,方丈仙人出渺茫,高情尤爱水云乡,章惇产生误会。由是两人交恶。
恐怕未必,主要还是政治主张,党争!
但现在两人关系很好,偶尔还有书信住来。
因此苏东坡看着诗赋傻眼了,三弟,子厚,这就是你们写的诗赋?
立即写信给两人,你们行不行啦,不行我来替你们代笔吧。
章惇还未得到消息呢,可是苏辙在京城郁闷了,但他人在京城服侍老苏,又没办法去延州。
于是思来想去,想到了延州的举子,好不容易打听到延州学子住在大盛客栈,便带着一轴竹纸来到大盛客栈,找到王巨他们。
王巨很客气,给他沏茶倒水。
“王小郎,不必了,某问你,这个竹纸是你们延州那一家商户生产的?”
王巨先是有些小激动。
章惇是谁,可能后人还真没多少人知道,实际章猛人在北宋的影响不亚于韩琦。但问三苏是谁,能有多少人不知道?
小苏啊,就活生生站在眼前了。
然而苏辙这一问让王巨多少有些气苦。
就算是交差事吧,那也要问一问情况吧,自己几家付出的可是五十金,换成钱币那是一千贯!
大苏在凤翔府如果不贪不污,没有灰色收灰,他的各项薪酬与福利加在一起,恐怕一年还没有一千贯,就不要说小苏了。
但小苏不可小视,那可是未来宋朝的御史中丞,门下侍郎!
于是王巨尽量保持着尊敬的语气说道:“苏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