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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连忙参见,高滔滔在帘后说:“哀家来了,你们说吧。”
章全忠还是没有作声,继续由黄和转述。
王巨就说,当年大长公主殿下在家中屡屡受婆婆的气,正好她的外公在延州供职,于是私自去了延州,主要是想去外公哪里散散心。但没有想到她外公调迁了,又遇到了歹人。最后王巨将赵念奴护送回来。后来王巨来到京城,赵念奴一直不愿意嫁人,甚至王巨还私下里主动劝她嫁人。
反正章全忠苦着脸,这种隐秘的事,不应当是他所知道的。
不过大多数高滔滔与赵顼清楚,包括赵念奴对王巨的情愫。
然而王巨估计西北有可能会出事,那么十之八九,他可能会被赵顼调到西北,再加上看到赵念奴孤单一人,于是产生一个想法,两人不可能有结果的,那么给她留一个孩子吧,全当是陪她做伴的。这就是赵天赐的来龙去脉。
但王巨表示不解,就算有错吧,难道这是十恶不赦的错吗?那么错在哪儿?
自己不应当碰殿下,殿下太尊贵了。但为什么当初赵念奴受那个市井老妇的欺凌,满朝大臣没有一个支持殿下,反而个个都将赵念奴往死里逼?
就算自己荒唐吧,但也比那些不顾家中妻子儿女,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狎妓作乐的士大夫强吧。
但为什么这些人都没有错,自己错了?
然后王巨说到自己。
先帝时,侥幸与陛下几次交游,相谈甚欢,也以为陛下颇有抱负,因此陛下即位,臣以为能够大展宏图,于是数次出生入死,也不惜之。并且借助竹纸,交好高家。为何,不仅要得到陛下的信任,也要得到太后的信任。两位圣人相信,才会给臣发挥才能的空间。
黄和在边上说,陛下是有抱负啊。
王巨说,那么你们随我来。
说着,将二人带到城外好几十里处。
在哪里王巨准备了一辆破旧的马车,王巨指着东边说道:“那边有一个小镇子,离这里有二十里路,但想进城,得有四十里路。在那个小镇子上有一个修车子的邸店,虽然近,但规模小。在城外有一个修理邸店,虽然离得远,规模大,能立即将这辆马车翻新。现在宋朝看似繁花似锦,如火烹油,实际弊病越来越多,这才是陛下让介甫公发起变法的原因。”
“陛下这番作为,就如这辆马车,陛下想要将它修好,不但将它修好,而且还要想使它更大更新。因此只有去城外那家邸店翻修。然而天色来不及了,因此必须得用烈马拉到城外,否则天色渐黑,我们为了这辆车子,全部得在野外过夜。”
王巨说完,吩咐下人牵来一匹良马套上绳子。
两人不明所以时,王巨又自言自语道:“不对,做为陛下的心态,会不会认为这匹马会将车子拉错方向,或者这匹马不听话,危害朝廷安全。所以呢,最好还来个平衡吧,来一个异论相搅吧。”
说着,又让下人在相反的方向套上一匹良马。
两个下人同时翻身上马,一个向东拉,一个向西拉,结果拉着拉着,马车呯的一声响,生生裂成两半了。
第742章抵消
车子裂了,章全忠与黄和也明白问题所在了,可让他们怎么说?
黄和只好说,王公,你多想了,陛下还是很信任你的,甚至以为王公南下,只是散一散心,避一避风头,但不是不用王公。
王巨说,当真?就算事发突然,陛下还没有想好,可早在几天前,就有人用此弹劾我了,他们又非是孙固那样的高官,陛下为何不处执之?
这便是最好的反驳,就算赵顼不是想搞平衡,那也说明他心中同样有些不高兴,干嘛呢,你与俺姑姑没明没份,却让她生下你的儿子!
所以最后才有了孙固在朝堂上公开责问的由来。
王巨又说道,如果没有伐夏之败,想来官家多半也不会让你们来。
两人不敢作声。
王巨继续说,王公推荐我为参知政事,当真我只有军事上的天赋,请跟我来。
然后将他们带回城中,带到一栋看守无比森严的库房,王巨让人打开库房,带着他们走进去。
库房里堆放着许多金银,还有大量的金币银币。
王巨又说,这些金币银币是从大食天竺那边换来的,至于这些金子,有的是本地开采出来的,也有的是从大食那边换来的。去年我对官家说,彼岸一年商税达到了三百多万贯,然而去年的商税已经增涨到了五百多万贯,甚至今年就可能增涨到了七百万贯。
主要就是贸易的拉动,随着大食航海商道的开拓,不仅是从宋朝交换了大量丝绸瓷器去大食,本土也有许多商品,可以运到彼岸交易。实际连带着彼岸的贸易,至此,海外贸易,已经成功的拉回了贸易差,并且渐渐向宋朝扭转,实现了金银大量回流。
但贸易必须要有商品倒卖的,贸易量越大,本土就必须要生产大量的商品。因此连带着商税激增。
这同样是一个很好的说明,不管如何拉动,彼岸就那么几十万户,商税都几乎达到了宋朝一半,甚至渐渐向齐平发展,为何,齐商税!
所以王巨并没有说错,也没有做错。
王巨又说道,至于这些银子,则是从倭国得到的,去年终于在许多人寻找之下,找到了一个大型银矿,一个中型银矿,又因为不计浪费的暴力开采,外加原先的一些小银矿,那么一年可以为我朝得到三百万两银子。如果不是这个变故,明年我就可以替官家推出银行司了。甚至五年后,有了足够的金银为本金,可以发行一亿五千万贯帛交。
我说过,民不加赋而国用自足,有没有能力实现?
不但如此,我来到这里,还有几个目的,更厉害的武器,几种高产耐旱的新粮食……
不过想一想那个悲痛的异论相搅,实在是没有一点动力。
不知道符坚对王猛实行异论相搅,他还有没有能力一统北方?
王巨又拿出诏书,我担任参知政事,做事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况且这个有名无份的枢密使,于其这样,我干嘛回去?
“真找到银矿了?”赵顼惊奇地问。
黄和点点头,这是他亲眼所见,并且还用牙齿咬了一下,试一试其纯度。
赵顼叹口气说:“果然是厉害的数学……朕已经让孙卿致仕了。”
章全忠与黄和那敢接话,但他们心想,你让孙固致仕也不管用哪,后面还有文彦博等一大群大佬呢。
如果不将他们逼着退下去,王巨是不可能回来的。
他不回来,那些海客同意让王巨将这些金银带回国内?
不用太长时间,恐怕几年,真的就会象王巨所说,将宋朝这辆马车彻底翻新,但两人能说什么,难道说,皇上,你干脆将文彦博他们弄下去吧,一百个文彦博也不抵一个王巨哪。
高滔滔忽然又开口:“这么说,他用他那些金银,用来做砣码,与官家进行交易了。”
黄和心里想,可不仅是那些金银,银行司,以及整个西夏。
但王巨确实有那么一层意思,要么搞异论相搅,要么用我,若是用我,那些大臣该清洗的,皇上,你看着办吧。
所以黄和说不出口。
章全忠在边上忍不住说道:“太后,乐毅归附赵国,还是上卿,然而燕国却每况愈下。”
人家也没有要求什么,就是朝廷将文彦博罢官了,王巨也未必回来呢,说不定心思动了动,将朝廷官员驱逐出去,然后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小国国王。但宋朝恐怕自此就失去了一个大好的中兴机会。
高滔滔也会意,于是再度沉默。
赵顼问:“章卿,丰州有多少户百姓。”
“近二十万户。”
“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