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饭菜已经准备好,过来问秦敏要将饭摆在什么地方,秦敏正要说话,就听得外面一阵乱嚷。
庵堂本就是清净的地方,何况敬慈庵还是秦敏静修之所。纪晓棠来了这半日,庵内都安静的很,这突然之间的吵闹,就显得太不寻常了。
“似乎是……有人闯进来了。”侧耳细听了听,纪晓棠就微微皱眉道。
她第一次来敬慈庵,各处还不熟悉,就能够察觉到了,何况是秦敏和祁佑年。
祁佑年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他听见了一个熟悉且让他心烦的声音。
“是长宁,她怎么来了?!”
纪晓棠也听见了长宁的声音,而且越走越近。
这不由得让她想到长宁那次硬闯馨华堂的情形,难道长宁这是发现了她和祁佑年的踪迹,带着人闯进敬慈庵来了?
这么想着,祁佑年已经沉着脸起身往外面去了。他绝不容许有人冒犯秦敏,对方是长宁越发的不行。
“祖母……”纪晓棠看向秦敏,用目光询问秦敏的意思。
“晓棠,我也多年没有见过长宁了。你跟我去看看……,这位小公主的气派……”秦敏就对纪晓棠说道。
秦敏这是下定决心,打算为纪晓棠和祁佑年做主,在长宁面前表明两个人的关系了。
纪晓棠心里没什么准备,不能说她没有盼望着这一天,但是这一天,比她所预期的,来的要早。
但毕竟是心中所期待的事情,纪晓棠略做犹豫,就点了头,跟着秦敏往外面走。
外面来的,果然是长宁。
长宁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后还跟着一队御林军,另有几个中官和宫中的宫女嬷嬷。这些人显然不是被请进来的,且进来的过程相当的不太平。
而长宁就站在众人的前头,被祁佑年拦在精舍外,与祁佑年正在对峙。
看见秦敏和纪晓棠出来了,就有敬慈庵服侍的人奔上前来。
孔嬷嬷也在其中,鬓发散乱,额头一挑手指粗细的血痕,已经红肿了起来。
长宁的手里拿着一条鞭子,鞭子的另一头正握在祁佑年的手里。
第五十九章 太长公主
孔嬷嬷额头的伤,正是长宁用鞭子给打的。乐文移动网长宁带来的人中,也有很多拿着武器,但是拿鞭子的,只有长宁。
纪晓棠看出来了,秦敏自然也看出来了,本来平静的脸上显出了怒气。不过,秦敏并没有立刻发火,而是招手将孔嬷嬷叫到跟前,查看孔嬷嬷的伤势。
“婢子不碍事的,是皮外伤,上点儿伤药就好了。”孔嬷嬷似乎是害怕秦敏担心,忍着疼,含笑告诉秦敏。
“你这个傻丫头,从来就知道强撑,看你疼的脸色都变了。”秦敏数落孔嬷嬷,一面就叫人拿伤药给孔嬷嬷上药。
“我来吧。”纪晓棠摸了摸袖中,正好有伤药。
她的伤药,还是在清远的时候,祁佑年给她的。她那个时候练习射箭,纪三老爷也练刀枪,难免有受伤的时候,祁佑年就将威武侯府配制的上好伤药给了纪晓棠一些。
并不是治什么严重外伤的药,但是对于愈合皮肤不留痕迹,却极有功效,最适合女孩子使用。
纪晓棠就说自己的伤药是祁佑年给的。
秦敏点点头,放心地将孔嬷嬷交给了纪晓棠。
纪晓棠快手快脚地,一会就帮孔嬷嬷处置好了伤处。孔嬷嬷很感激,也有些惊讶。纪晓棠那样的出身家事,养尊处优,可处理伤口却像极在行,一双手又轻又快。
秦敏见孔嬷嬷没什么大碍,这才带着纪晓棠往门口又走了两步。
长宁和祁佑年还在僵持中。虽然门口只有祁佑年一个,且赤手空拳,但是长宁身后的人都不敢上前。
显然,他们都非常畏惧祁佑年。而在这种畏惧中。未必就没有崇敬的因素。
祁佑年平定任安的谢氏反贼,之前又在三个月中平定了蜀中,战功彪炳,已经被传为战神。在祁佑年的面前,这些人难免气弱。
只有长宁,还气鼓鼓地,看见纪晓棠的时候尤甚。一双眼睛似乎都冒出火来。
“好你个纪晓棠!”长宁用力。要从祁佑年手中抽出鞭子,上来打纪晓棠。
祁佑年自然不会让长宁如愿。
长宁用了两回力,鞭子都纹丝儿未动。
她的鞭子是纯钢打制。上面还带着倒刺儿。祁佑年空手抓着鞭子,手上就见了红。
长宁看见了,更是又气又痛,不管不顾。用力扯鞭子。
“长宁,难道是你母后吩咐了你。要上门来打杀了我不成!”秦敏看着长宁沉声开口说道。
长宁之前眼睛里只有祁佑年和纪晓棠,现在回过神来,见是秦敏对她说话,不由得就犹豫了一下。
祁佑年也看见秦敏和纪晓棠都出来了。干脆手中一用力,将长宁的鞭子夺了过来。
长宁被夺了武器,看身后的人都呆若木鸡。前面还有秦敏冷冷地看着她。
纵是再骄纵,长宁也知道秦敏的身份。她咬了咬牙。不甘不愿地上前来,给秦敏见礼。
“公主快快请起来吧,我老婆子是什么人,你都带着人打上门来了,我可当不起你的礼。好个大秦的公主,你母后就将你教养成了这个样子!”
纪晓棠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对待长宁。
论起辈分来,秦敏可是长宁嫡亲的姑祖母。长宁是公主,秦敏的身份,如今应该叫做太长公主了。
长宁的脸涨的通红,显然很是不忿,她这个样子,其实已经是极力的忍耐了。
不仅因为秦敏是她的姑祖母,还因为秦敏是祁佑年的祖母,祁佑年很敬爱秦敏。
“姑祖母,长宁不是冲着您。”长宁给秦敏行礼,说话的声音有些不稳,显然是极力忍着气。
“你不是冲着我,你还打了我的人?别人不知道,你不会不知道。我在敬慈庵修行,本来应该梯度,是孔嬷嬷替了我。你打了孔嬷嬷,就是打了我。你连我都打了,还说不是冲着我!”
“我,”长宁一时有些语塞。
她几乎没往这敬慈庵中来过,敬慈庵以及秦敏的一切,她都是听韩太后说的。这个时候听秦敏说起来,她才意识到了孔嬷嬷的身份。
她打孔嬷嬷的时候,确实不知道孔嬷嬷的身份特殊。可就算当时她知道了,就不动手了吗?
气急之下,她哪里还管对面的人是谁,总之不管身份再特殊,那也是下人,她就都打得。
心里头这么想着,毕竟还是对秦敏有些顾忌,长宁当然不肯说出来。她干脆不理这个话题,一面就伸手指着纪晓棠:“姑祖母,纪晓棠是狐狸精,她勾引阿佑。长宁就是来抓她的。她花言巧语,姑祖母不要被她骗了。”
“长宁,你还是公主,注意你的言辞!”祁佑年皱眉斥道。长宁对纪晓棠言语不善,祁佑年不能忍受。
“长宁,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告诉你。”秦敏这个时候就拉起纪晓棠手,“晓棠是我给阿佑看中的人!是我为阿佑选的,威武候未来的当家主母!”
长宁一下子就傻住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姑祖母,您说什么?”
“长宁,你年纪轻轻,怎么耳朵就不好使了。这是病,得治。我就再告诉你一遍,晓棠才是阿佑未婚的媳妇,是威武侯府未来的侯爷夫人。”
这么说着话,秦敏又拉起祁佑年的手来。
秦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这不可能。姑祖母,你一定是被纪晓棠花言巧语给骗了。阿佑,阿佑是我的驸马。母后、皇兄都点头了……”
“住口,长宁。”秦敏目光严厉,“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大秦的公主,一言一行当为天下女子的表率。且一个未出嫁的女子,没有媒证,就大言不惭说阿佑是你的驸马。你当自己是什么。你当阿佑是什么?”
如果这天下间,长宁还有什么畏惧的人,除了韩太后,也就只有秦敏了。
而韩太后会纵容她,但是秦敏却不会。
秦敏的话,一句一句都仿佛是炸雷一般,轰在长宁的头上。让长宁头晕目眩。甚至一时忘记了要找纪晓棠算账。
到目前为止,大家对于她和祁佑年的婚事,都是交口认同叫好的。只有秦敏,一开口就打破了她的美梦。而更可怕的是,长宁心里知道,如果秦敏要为祁佑年和纪晓棠做主。那么她可能真的会失去祁佑年。
“姑祖母……”在巨大的打击面前,长宁几乎一下子就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