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夫人在外面叩门,叫道:“喜儿姑娘,我来看你了。”
喜儿走去打开门,请她进来,道:“夫人,这么冷的天,你就别来看我。”
洪夫人道:“喜儿姑娘,我叫下人给你做几件保暖的衣裳,还准备了暖手炉、胭脂这些,你就安心地住下来。”
喜儿惊喜地道:“夫人,这是真的吗?王爷和王妃他们不反对?”
洪夫人道:“他们答应了,不过有一个要求。”
喜儿兴致勃勃地道:“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洪夫人却为难地道:“喜儿姑娘,梁王府和御史府商量,想让你嫁给老爷,继续两家的联姻。”
喜儿陡然僵住,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她所有的希望和美梦都在瞬间破灭,现实在她面前就像外面的冰天雪地一样冷酷。她想大声拒绝,想奋力反抗,都无济于事,她若不答应,便要永远离开这里,便要嫁给别人。她曾去企求云毅,求他救她,他是唯一能救她的人,但云毅的决然拒绝让她没有办法,她还有什么办法?
洪夫人道:“喜儿姑娘,你觉得怎样?我们一定会好好待你,将来你若为老爷诞下一男半女,老爷老来得子,你就是洪家的功臣。”
喜儿断断续续地道:“让我……让我好好想一想,想一想。”
洪夫人点头道:“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是应该仔细考虑,你答应了,就来告诉我。”
门又关上,禁锢了所有生机,喜儿趴在被褥里,痛哭流涕,她该何去何从?如果这辈子,她与他注定无缘,在这座有他的府邸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未尝不是一种辛酸的幸福?但那是多么违背她的心意,喜儿下定决心,这辈子若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宁死不屈。“云大人,你以后会知道,我和郡主都爱你,爱到飞蛾扑火,不知是不是一种过错?”
喜儿打定主意,换了一身毛茸茸的衣裳,到洪夫人那里去,把决定告诉她。喜儿启齿道:“夫人,我……我答应你,只要能让我留在府中,完成郡主的心愿。”她说着,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
洪夫人牵住喜儿双手,道:“你答应就好,老爷一定很开心,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喜儿点了点头,道:“夫人,喜事就别张罗,咱们简简单单好,现在是多事之秋,可不要烦扰到大家。”
洪夫人道:“不张罗喜事,不是太委屈你?”
喜儿道:“不委屈,夫人答应我吧,并且先别告诉府内其他人,等到成亲那日,摆两桌酒,再把喜事告诉大家,也就算了。”
洪夫人问道:“那你想什么时候举行婚事?”
喜儿想了想,道:“就在六天后,那一天的日子好。”
洪夫人道:“既然这样,我马上叫人准备,别误了好日子。”
喜儿出了洪夫人的房间,在府中四处行走。她看到史韶华帮秋樱在园内折梅枝,便迎上去,对他俩道:“二位好雅兴,这么冷的天在这里折梅枝。”
秋樱答道:“我看这红梅开得光鲜,便叫史大哥帮忙折一段插到房内。”她把那段折好的梅花交给喜儿,道,“喜儿姑娘,这枝梅你拿去吧,我叫史大哥再折一段。”
喜儿接过她的梅枝,讥笑了一下,然后当着秋樱的面,冷冷丢到地上。
秋樱和史韶华都不解,眼神里尽是诧异。
喜儿出声道:“秋樱姑娘,我真是羡慕你。你就好了,想要什么,别人就给你什么,你有亲人的宠爱,有情人的呵护,应有尽有,可我为什么偏偏没有?你我年岁相近,差距却那么大?”
秋樱不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只好惭愧地垂下头。
史韶华开口道:“喜儿姑娘,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何必苦苦相逼?”
秋樱抬起头,安慰她道:“喜儿姑娘,你想要什么,我和大哥一定帮你办到。”
喜儿得寸进尺,道:“好呀,我要利子规的命,是她害我变成今天这样,你们帮我把她的命拿来。”
秋樱摇摇头,道:“我不能。”
喜儿负气而去,落了一句话道:“那还说什么?”
史韶华对秋樱道:“你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秋樱道:“我不会,西夕郡主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她也是个可怜的人。”
史韶华道:“秋樱姑娘,你真傻,看见别人伤心,就忘了自己的伤心。”
御史府客厅,洪夫人笑嘻嘻地对洪恭仁道:“老爷,喜儿姑娘答应了,并想在六天之内办完喜事。”
洪恭仁琢磨道:“很快有大事发生,婚事早点弄完,早日安心。”
洪夫人夸赞道:“这个喜儿,明理懂事,是个好姑娘。”她将手上厚重的金镯子取下来,放到洪恭仁面前,道,“老爷,这个镯子乃我祖母所送,你交给她,就当作是我的礼物。”
洪恭仁道:“这么贵重的礼物,夫人还是自个留着。”
洪夫人推托道:“老爷,再贵重的礼物也没老爷的事重要,这件事你听我的。”
云毅走进来,望了那只金镯子一眼,就看见它被侍者端下去。云毅禀告洪恭仁道:“大人,已经探到宰相府窝藏军火的地方,就在陈桥外的胭脂铺。”
洪恭仁击案道:“陈桥,非寻常之地。好,云兄弟,先别打草惊蛇,这一次擒贼定要擒到王。咱们就耐心等候,等到蛇鼠出洞,再一网打尽。”
云毅退下后,回到住的院子。秋樱在凉亭上等他,喊道:“大哥,咱们今天去看小丫。”
云毅道:“好。”说着进房换一套便装,没想到喜儿就在他房内。云毅奇怪地问道,“喜儿,你怎么在这里?”
喜儿恨恨地望着他,将那条被利子规撕烂的锦帕举起来,质问云毅道,“难怪你一直不肯将锦帕拿出来给我们看,原来它被撕成这样子。你告诉我,是谁撕烂它?到底是谁?”
云毅叹口气,道:“喜儿,别闹了好不好?就算我告诉你,你又能怎样?”
喜儿将锦帕丢往他脸上,道:“云毅,你辜负我们郡主,我恨你,恨死你!”说后气冲冲摔门而去。
云毅捡起锦帕,将它藏好,之后换了便装出来。他不再重拾记忆,只因为一想起,便又是刻骨铭心的伤痛,那些永无止境的伤痛,就等到夜深人静时他再慢慢咀嚼。
秋樱看了看他的衣服,问道:“这身衣服不是大娘给你做的吗?”
云毅回答:“就是我娘做的衣服。”顿了顿他道,“其实世上没任何衣服比得上母亲做的衣服舒适,穿起来温暖。”
秋樱赞同道:“这是因为衣服上每针每线都寄予了母亲对孩子的厚爱,所以其他衣服自然比不上。”
云毅见秋樱目光如水,沉浸在她对母爱的理解中,他心怀歉疚,道:“阿樱,你若想再去看望叔叔,就告诉我,我一定陪你去看他,叔叔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见到我们。”
秋樱点点头,她陪着云毅,又来到张家村。这里的记忆在他们心里永远抹不去,这里永远有他们最关怀的人。
张伊恒耸着小脑袋,跑过去叫道:“叔叔,姐姐,你们又来看我啦。”
秋樱蹲下去道:“小丫,让姐姐看看你是不是长高?”她比了比,道,“小丫真的长高了。”
张伊恒撅着嘴皮道:“姐姐变漂亮了。”
秋樱欢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