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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舞一甩手,洒然道:“哎!雷老英雄,你不必跟我攀亲家。我这位卓贤侄,武功当世少有,可比昔年‘武林四极’,乃是其中‘血影神屠’卓绝独子,你根本不是他对手,怎敢笑谈要我们一人一对招子?”
雷喆见此,不由叹道:“原来如此,不错,老夫自问本领难及这位卓少侠。既然两位俱是故人之后,瞻情顾意,那老夫也不便为难。”他转向科尼什身旁的水一方,冷冷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科尼什忙拦道:“雷老帮主,他……他是个好人,您看在老朽的面子上,饶过他吧!”
雷喆森然道:“你的功劳之大,我自会记得,可这跟这小子没关系。”
水一方嘲笑道:“闻说雷喆海上第一英雄,原来实是名下难副。”
雷喆怒道:“你说什么?”
水一方毫不避讳针锋相对地迎面道:“你只敢向我这毫无背景之人下手,突梯滑稽,委曲顺俗,还自称什么英雄,蜗角虚名,难道不可笑吗?”
雷喆勃然大怒,一掌拍下,足有万斤力道。水一方神情俊逸,毫不(炫)畏(书)惧(网)。卓酒寒身形现俊,傲气英迈,充盈于臂,转瞬未及已然至水一方身侧,将雷喆一掌扛祝雷喆被震退三四步,怒叫道:“你……我已不与你为难,你为何多管闲事?”
卓酒寒不答,转向水一方道:“你……你料到我会出手?”
水一方嘻嘻笑道:“既然赌的是命,那就不是赌也不是料,是相信你。”
卓酒寒再无怀疑,转而对雷喆道:“他是我表弟。”
雷喆与景教众女尤其是冷香凝又是大惊。袁明丽冷冷地揶揄道:“当真了不起,半个月之内,多也一个妹妹,又多了一个表弟。”
雷喆觉得受嘲弄,阴恻恻地道:“也罢,你们都走罢。我的船便停在那边。”
便在此时,那艘庞然如山的黑色海盗船桅断杆折,瞬间变成了碎片,在海中溅起了束束冲天的浪花。
群豪似为雷殛,心中极是惊动骇怖。雷喆转向科尼什,又悲又怒道:“这岛上原来还有人吗?”
蓝霹雳呆了呆,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现在谁也走不了啦!谁也走不了啦,啊哈哈哈……”
水一方瞧了瞧他,道:“你的声音真讨厌。”
蓝霹雳的笑声与此同时也嘎然而止。
第十五回悠悠幻图无以奠
自科尼什居住的洞穴中传来脚步的闷响,似是毫无功力之人所发,但每踏一步都发出同样声音,前后两步距时毫无偏差,也许在一个陌生之处,规律性的物事方才是最为可怖的。科尼什比众豪更惊更惶然,周身剧震,声调亦变了,颤得厉害:“我……我在此住了三十年整,怎会不知……下面还有人?”
那人终于踱到洞口,身材中等,一袭夕阳般凄华伤郁的暗赤血红色斗蓬将周身全都罩住,根本辨不出是胖是瘦,甚至是男是女,头斗蓬的裹头部分现出一片阴影,仅仅露出鼻底与两瓣完整的玫瑰嘴唇,显得极为波谲云诡,充满怪异妖邪之气。
雷喆一生漂洋过海,旅经万国,遇过无数奇闻异事,却从没见过如此怪人,不由一阵哆嗦,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但在场众人无一不为恐怖之雾所笼罩,也并不对此表示多少诧然。雷喆强抑紧张之甚的情绪,但声调依旧剧栗不定,只道:“你……你……尊驾是……是何……何方神圣?”
那人终于开口,众人方知是男子,只是声音如七弦琴般纵高低有度,亦毫无情感。他缓缓说道:“三十年前,你来过这个岛,埋下一笔巨额财宝便走了。”
雷喆以为他偷听了众人对话,也不稀奇,只道:“正是。居士……那时便在岛上么?”
那人道:“一千年之内,我绝不出岛。”
雷喆若平日听此狂妄痴言,不是大笑便是盛怒,但此刻却木在那里,不敢应声。群雄听此话后,见他唯一露出的唇部与听到的声音无一不显明他未逾二十,却又闻他如此说话,无论怎样都笑不出来,只是心中急盼尽早离开这可怖之极的孤岛。
那人又道:“后来,这个人……”他的手伸出了衣袖,却显出与衣袖别无二致的血红色,无可名状的惊悚骇人。他的手指向科尼什,续道:“他来了,自此住下。一住三十年。”
科尼什不愧然地说:“打扰居士静修,给您添乱,实是不敬,还望恕宥。”
那人又一指雷喆,雷喆习武之人,总会下意识地认为是虚点,忙两掌护住面门与前胸。
那人道:“又遇见了你。你被一块巨石牢牢绑住,沉入海中。”
蓝霹雳一惊,不敢抬头。雷喆与科尼什俱是耸然动容。科尼什忙跪下叩首道:“多谢居士大恩大德……”
雷喆几乎不敢相信,仍旧敌意地试探问道:“你……是你救了我?”
那人并不正面回答,又转向卓酒寒,问道:“你的本事……是谁教的?”
卓酒寒方欲回答,冷香凝有些自豪地抢先道:“是我景教中土第一任教主殷讳祖师传下的‘霸王诀’!”其实此项神功乃殷寒与“律佛”道宣共创,冷香凝碍于道宣乃佛教律宗一支,不便予提。
那人毫不客气地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独孤舞一怔,暗道:“遮莫是我独孤舞家祖传的‘空空极乐掌’?”于是朗声道:“我这位贤侄武功早已胜我,只是他勤勉好学,我便又授了他一套祖传的‘空空极乐掌’。”
那人似已然不悦,对卓酒寒道:“我想听你说。”
卓酒寒这才明白,转向水一方。水一方笑道:“是我师父的东西,被我表哥拿了去。”
那人正对着水一方。水一方虽瞧不着他的眼睛,仍感到自骨子里一阵发毛。那人似很满意地道:“是很像。他……他还好吗?”
水一方怔了怔,奇道:“你,你认识我师父?前辈是……”
卓酒寒知他们说的是罗公远,其本领之奇已远胜当年武术之王宁娶风,“武林四极”,甚至那百年前的殷寒与“律佛”道宣,自己与边城雪更是望尘难及,无无瞠乎其后,依此人之奇,能与罗公远相识,当也不足为怪。只是二人性情大不相同,正如自己与水一方之别。
那从又问道:“既然他是你师父,那你怎么什么也不会?”
水一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道:“说来惭愧……哎?也没什么可惭愧的,我师父什么也没教呀。”
那人说道:“好。他总算没忘记规矩,还算不错。不过他天性喜好说教,一定没少给你讲道理罢?”
水一方愈来愈奇,反问道:“前辈,你与我师父是同门师兄弟吗?”
那人自语道:“只能算是同族……”又道:“你们谁想要宝藏?”
近百人无一敢应。雷喆突道:“先生,这宝藏本归我汉帮所有1
那人指了指海边,道:“我毁了你们唯一的船。你们永远回不去了。这岛上的宝藏也属于你们了。”
雷喆大怒,吼道:“是你毁了我的船?”
雷娇心中惧怕,道:“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