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现在毓闵祁守在大悟帝身边,他必然容不下你的。你只能站到国师一边。”
“本王与他素来无甚深交,况且他有亲侄儿五皇弟,又怎容得下我?”
况且,在胜负未分之前,皇三子如履薄冰,不敢贸然行动。他还指望倘若父皇胜了,虽然平时不甚受宠,但毕竟有血缘亲情,大悟帝会网开一面,不至于惹上杀身之祸。
“这个三皇子不必担心。既当同舟共济的紧要关头,我们岂会弃盟友不顾?素闻你们国师幼年生活凄苦,唯与妹妹相依为命,甚为宠爱。我们倭人会救出万贵妃,有这个天大的人情,不管国师或五皇子必会感恩,不会亏待于你的。”
与出身世家,家仆千百的贵族子弟不同,国师年幼时父母双亡,拉拔着唯一的幼妹沿街乞讨,若非遇上名震天下的神算恩师,早饿死街头。所以万贵妃才如此骄纵蛮横,全赖长兄溺爱,丈夫宠爱。
皇三子思索片刻,痴迷的凝视即使薄沙掩面半响,仍旧无损倾国倾城之姿的灵姬,终于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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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景终于兑现承诺,救出昇屏、笙姒。
可叹笙姒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因为言语得罪牢役,被严刑拷打,奄奄一息。
紧紧搂住笙姒,昱景愧疚,怜爱,疼惜……百感交织。
“昱景……昱景……爷,笙姒终于……终于等到你了……”
昇屏在一旁流泪不止,不停地以帕子擦拭笙姒嘴边不断溢出的鲜血。
“笙姒,坚持下去,有我陪着你,坚持下去——”笙姒柔柔一笑,即使蓬头垢面,水嫩娇颜仍旧鲜妍动人。
“可、可怜我们的孩子……爷,可怜我们的孩子……”
昱景不禁向她下身看去,点点晕开的鲜红无言痛诉着这名女子的凄苦。
“会有的,我们还会有其他子嗣的。”
招来御医,昱景起身,惊见笙姒紧紧拉着他的衣袍,神情惶恐哀戚,透露出强烈不安,害怕再次被他丢下。
她从小尽心服侍他,现在更无怨无悔的为他舍命,昱景怎能不为之动容。
他郑重承诺她,安抚道,“现在,你只要好好将养身体,以免多虑劳神,一切有我——”
终于等到他的承诺,笙姒热泪盈眶。他们终于苦尽甘来,以后再不分开,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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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三皇子府邸,之前怒意未消的倭人质问灵姬。
“让他们内乱,争斗不休岂不妙哉,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何必消耗自身实力?依我看,那皇三子已经不中用了,不如舍弃他——灵姬,你该不会假戏真做,看上一个瘸子了?”
灵姬冷冷的看他一眼,自知失了分寸,男子不再敢继续放肆。
虽然不悦,灵姬终究不得不解释。万一他回去向义父告状……
“你也看见了。那毓闵祁是主战派,阴险狡诈,骁勇善战,软硬不吃的主。兵强马壮的毓闵祁竟然甘居幕后,不负责帝都防御,这其中必有缘故。
只怕毓闵祁动了心思,欲扶植一个没有势力的皇子,取代大悟帝。到时由他把持天朝政局,他岂会向我们服软?他的部属驻守边关,各个宁死不屈的汉子,到时我们定难控制天朝。”
男子顿悟。
“所以我们必须帮国师的。他们主和,没有勇气反抗我们——但国师凭什么信任我们?自然还需要皇三子居中牵线。”
原来如此,男子此次真正服了灵姬,莫怪一介女流能统领他们这些探子。她果然心思慎密。
此次倘若国师一方获胜,他们倭人功劳匪浅,自然更能瓜分天朝更多的利益。空口许诺国师,不费一兵一卒,不过死几个人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支持国师的诸侯们将帝都城外团团围住。往来商旅再不得放行。
负责设置关卡的士兵不怀好意的打量排成长龙的男丁,二三十辆马车,每辆马车由三四匹马拉着,一看便知这户人家富得流油。
“官爷,我们是从南边来的,欲到京里寻亲,这路怎么封了?”
一名仆役识趣的塞些碎银到兵士手中。
士兵没好气的哼几声,打了一阵官腔,才解释一番,然后得意地目送这户人家悻悻往回离去。
士兵的素质良莠不齐。另一名士兵拍拍同伴,坏笑道,“听到了没有?”
“嗯,什么江南大户,变卖了全部家当上京来的。”
众人对视一眼,“我们趁乱抢了他们,干一票大买卖吧。”
“就是,这些商旅什么也不知道,傻傻的闯进来。”最近常看见一票票肥羊,惹得他们眼红更嘴馋。
“昨天从西北方来的那些马贩真不得了,那些马匹各个壮硕膘肥,比咱们的战马还壮。”一名士兵胆怯道。
“自然不能打他们的主意。你没看到他们身上的番邦服饰吗?那些番人听说不分男女老幼,各个茹毛饮血,到时给他们寻着借口,还不得开战?”
“嗯,我们专挑刚才那样的人家下手吧。”
“不过,他们的男家仆少说也有二三百人。”
“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怕什么?”
士兵们淫笑,“看那车子里,只怕还有许多娇滴滴,细皮嫩肉的闺阁女眷呢。”
二三十辆车子里到底有什么?绝非如花女眷,而是一车车兵器。最后的马车上赫然坐着‘访友’的毓老爷与一名中年壮汉。
“这群小杂碎,轮到他们逞威风。爷当年与钟将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没有援军支持,被围城十数日,最后杀出重围,回朝竟然还被治罪。当年什么国公,什么侯爵,他们在哪里?只敢躲在被窝里当缩头乌龟。”中年男子愤愤不平道。
毓老爷安抚道,“夏侯将军,大事要紧,大事要紧,且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昱景进帝都前,曾亲自拜会一些忠诚旧部,其余的路途遥远,便由毓老爷负责带去书信。
往昔这些血性汉子虽然吃了败仗,但他们至少有勇气保家卫国,班师回朝却得不到谅解,反而一一被问罪,被迫卸甲归田。
可怜大贞皇后一介女流之辈,轩辕氏南陵王为了保住这些忠臣旧部服毒自尽,这份恩情他们记下了。只可惜没了指望。
现在皇十子重回大明宫,执掌天朝精锐兵马——自收到昱景豪情万丈,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书信,归隐的有志之士莫不纷纷响应,只待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将国师一干乱臣贼子就地正法。
“不单爷,西北的岳老弟也赶来了,攘外必先安内,这次非灭了这群龟孙子不可。”
六爷坐镇大明宫,细听探子回报。
与忠心耿耿的侍从对望一眼。他忽然笑道,“看到没,这便是天朝第一贵族门阀的力量,随时可以死灰复燃……他可真会投胎,拥有势力如此庞大的外戚,莫怪父皇如此畏惧。”
“爷……”
“本王原还准备借助大贞皇后的力量,谁知,她将一切全留给了自己的儿子。”
亏他还替大贞皇后张罗,替她送出血书,当见到昱景之时,他才醒悟,不过在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轻笑一声,六爷兴奋道,“他的女人倒蛮有趣的,再去逗逗她吧。”
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千夏一见到六爷,立刻条件反射的微微瑟缩。
这变态该不会戏本子看多了,自以为凌虐妇孺才配称为‘邪肆男’,越邪佞,越有女人爱吧?
拜托,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