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曾经的小胖子坐在浴缸里回答,死劲甩了甩头发,像只小狗,站起来指指衣服,示意要穿衣服,“他们打不过我。”
也是,就他这个战斗力,所有小朋友也不是他的对手,青君想,帮他穿好衣服,找药膏擦伤口。
这个临水虽然小,却也倔强的很,不肯说的,问死了问不出来,青君只好在药箱里备满了药,希望他不要伤的太严重。
但是比起临水的状态,临花的更糟糕,入冬之後,他基本就不吃东西了,瘦倒是没瘦,只是每天都没有精神,甚至连游戏都不玩了,多数时间都在沈睡。
偶尔醒来,也是呆呆的看著天花板,有时候会跟青君讲讲话,但多数时候都是木木的,眼神飘渺而恍惚。
“你怎麽了?”
青君开始只是觉得他太无聊了,直到临花一天的睡眠时间超过了清醒时间,他才慌了神。
其实说实话,青君对这段日子是相当满足的,临水精神不好,其实也是也不错的,离的他近,也不会离开他,他每天忙忙生意,再做做饭,挺好的。
尤其是临花现在电脑也不玩了,天一黑就趴在床上,他就可以做他以前一直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了。
“你怎麽这麽喜欢讲故事。”临花有时候打著哈欠说,却也不反对青君抱著他说话。
因为我最喜欢看你安安静静趴在我身上的样子啊,青君想,却笑而不语,他最喜欢临花这个状态了,睡在他身边懒懒慵慵的,随便他亲来亲去,偶尔还会笑笑。
更更让他满足的是,这样的临花不会不耐烦,会听他讲很多事情,比如今天卖的那对蝙蝠纹彩带饰绣花鞋是什麽年代的,譬如前天那只玉簪扁方是什麽材质的,上面的雕刻图案又如何如何精细,或者随便说点什麽,只要是他想说的。
这样的话,每次临花都会听睡著了,於是青君抱著他,便能看到他从睁著眼睛到双眼迷离,再到缓缓闭上。
那是青君最喜欢也最幸福的时刻,好像全世界都握在了手心里。
他有时候会想,其实他所求的也不多的,一个屋子,一个爱人,安安静静的,过一生。
哪怕所有的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一个梦是个骗局或者任何东西,他也愿意用一切去换。
他想起临花说的献祭,也觉得,如果一直是这个状态,那麽就是献祭他也不怕。
爱到最深处的时候,总是什麽也不怕,就像以後,什麽也不怕,最怕的却是曾经爱过。
作家的话:
这个青君当然是爱临花的,生活的细节是最能体现的,一个男人如果能全心全意养著另外一个男人,愿意宠著疼著,我想不出还有什麽比爱情更好的解释。
虽然我只提过一次,不过其实青君已经三十二了……他十六七就离家,期间四处辗转生活,一点都不天真的,只是对著临花,他更愿意天真点。
(17鲜币)百花杀 43 战争伊始
那条黑蛇再次出现的时候,青君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说不清是难受还是舒气的感觉。
虽然他很爱这种氛围,爱这种平淡如水的日子,可是他一直都知道,这些日子其实是短暂的,就像偷来的浮生半日闲,随时都会失去。
就算他装作什麽都不在意,什麽都不知道,但是他也忽略不了内心那种隐隐的不安,就像初雪後薄薄的白,虽然银装素裹清丽干净,但是谁都知道,拨开了那层薄薄的伪装,下面才是这个世界真实的色彩。
事实上,能够风平浪静这麽久,青君已经很庆幸了,所以他淡定地做著他他在做的事情,随便看著那条黑蛇以一种逶迤的奇怪姿势爬到他的床上。
“你会讲话吧?”青君用手轻轻地摸著临花的头发,试探性地问那条蛇,“说两句来听听。”
黑蛇昂起头,嘶嘶地叫了两声,一双血红的眸子盯著青君,像是某种不耐烦的威胁。
“长得丑就算了,居然还这麽凶。”青君失望,立刻就毫无兴趣了。
他准备把临花叫醒,可是还没容他讲话,原本沈酣的连他做好些XXOO事情都没反应的情人却陡然睁开了眼睛。
临花的眼神清明,里面没有一丝迷茫,反倒有点杀气腾腾,青君正好低头,对上这麽一双眼睛,吓了一跳。
黑蛇蠕动了一下,缓缓地将头低下,伸出小尾巴拍了拍床铺,扬起一小片白色的光线。
“我知道了。”临花沈默半刻,缓缓回答,他弹指,那只黑蛇缓缓化成了一点雾气消散了,再也没像之前一样爬进他的袖子里面。
“出事了?”青君直觉精准,“魔界?”
临花这会儿才看见他,微微蹙起眉头,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什麽,临水呢?”
果然是兄弟情深,青君悻悻地,一醒来就要找弟弟。
“他在玩橡皮泥。”青君汇报,十分有把握,因为他就是受不了才回来的。
临水最近迷上了橡皮泥,那些花花绿绿的泥土,似乎让他起了别样的兴趣,於是他便常捏来捏去的,有时候是窗外的那棵桃树,有时候是灰太狼,有时候又是小包子之类的吃食。
他甚至捏了三个小人人放在窗台上,第一个是穿著黑衣的临花,第二个是穿著青衣的青君,最後一个才是穿著白衣的他,他手指灵巧,三个小人人十分形似,每个人都是眉开眼笑的,拉手矗立在窗台上,随著冷风的日日吹打,站立成坚硬的三人家庭相。
他最近除了迷恋橡皮泥之外,就是意外地安静下来,以前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孩子,最近已经很少开口讲话了,或者是开口,也很简短。
青君猜测,可能跟他身上的伤痕有关。
小包子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严重,开始青君看的还有些心惊肉跳,後来都有点麻木了。
小小的身体上,除了惯常的那些青紫,他的左肩近心处有一个大窟洞,青君那天给他洗澡的时候,纵然是习惯了,也不由得生了弥天大火。
他不想管临水在干什麽,可是总是弄得这麽糟糕,他也是会心疼的。
那个大窟洞慢慢地愈合了,只留了一个狭长的伤痕,像是一只眼睛,红的鲜豔妩媚,让他都不知所措。
除了这个伤痕,还有的便是一些砍伤了,有时候是在腹部上,有时候是在脸上,有一次甚至是戳进了大腿里,那天他跌跌撞撞地回答,弄了一地的血,家里弥漫的剧烈血腥味,青君都有点担心邻居闻到会怀疑他在家里分尸。
他虽然在意这些事情,可是临水到底不是临花,若是不肯说,他也不能逼迫,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临水到底怎麽了。
“橡皮泥?”临花冷笑一声,青君从来没见过他笑成这样,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写满了恨意。
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因为最近睡多了,十分虚弱,连鞋子也没穿,往著临水的房间跑过去了。
青君先是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再看他的样子,忙忙地跟著下地追了过去。
小包子果真是在捏橡皮泥,青君看著临花推开门,前者迅速抬头,就是那一眼,他看到了小包子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心虚。
“他怎麽了?”临花冷冷问,踏进屋子,“我要跟他说话。”
小胖子退後两步,被他的眼神盯得有点害怕,却还是勉强回答:“叫不到。”他怯怯懦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