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已经收拾好,百里无伤被轻轻安置在马车内,回春山庄派了一队人马一路护送。
扬鞭落下,马车绝尘而去。
玉生烟想起南雪歌沉痛而无奈的样子,又想起百里无伤之前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真是造孽啊!”
…
马车在百里山庄前停下,南雪歌抱着百里无伤几乎是冲进去的,然而就在他进入药池的前一刻,有人拦在了他的脚步。
“对不起,百里山庄的规矩,非百里氏不得擅入药池。”
南雪歌张大眼睛瞪着他道:“可是无伤他……”
“庄主可以进去。”管家瞄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百里无伤,收回目光,事不关己的淡淡道。
“无伤昏迷了,必须有人带他进去。”
“百里家的人可以进去。”
“那快去找啊!”南雪歌面色变得十分难看,语气里已明显有了怒气。
百里山庄怎么会有这么不合人性的规矩?!
“庄主一脉单传,百里家并无旁支。”管家面无表情的道。
南雪歌踉跄了一步,几乎抱不住怀里的男人。
“也不是毫无办法。”管家不紧不慢的接了一句。
“什么办法?”南雪歌的眸子亮了一下,紧紧的盯着管家的脸,并没有看到就在他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百里无伤的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
“南公子必然知道,庄主他……喜欢男人。”
南雪歌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
百里神乐进来的时候,华韶正趴在窗前看那一轮血红的落日。听到开门时,少年下意识的转头,看清来人的模样后,脸色微微白了一下,僵着身子立在窗边看着百里神乐朝自己走近。
百里神乐低低的笑了一声,将他横抱而起,朝床边走去。
华韶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百里神乐轻柔的将他放在床上,扬声道:“脱衣服。”
华韶一副惊吓到的模样退到大床的角落里,手中死死攥着衣角,抿着唇看他,脸色愈发白的不像样。
少年的样子可怜的像只受了惊的小兽,百里神乐又爱又怜,忍不住放低了声音道:“不碰你,真的,只是检查伤口。听话,将上衣除掉。”
华韶缩了缩,抖着嘴唇看他,几乎都要缩到床底下去了。
百里神乐挑了挑眉头:“我再重复一遍……”话还未说完,只见少年突然跳起,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剥了个精光,认命的躺倒在他面前,身体却僵硬如石。
百里神乐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春光,他真的只是想检查一下少年的伤口而已。既然是送上门来的……他勾了勾唇,在少年身边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少年精瘦的背。
鞭痕已经淡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痕迹了,粉嫩的颜色,是新长出来的肉,几乎遍布整个背面。
一定很疼吧。那时候的他心肠怎么就这么硬呢?手下的动作渐渐变得轻柔起来。
华韶将头深深的埋进枕头里,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百里神乐怕他将自己闷坏,便伸手去掰他的脑袋。手掌触到一片湿滑,不由得一愣:“阿韶?”
低低的啜泣声从枕头中传来。
百里神乐身体震了震,眼中浓烈的欲望一下子褪的干干净净,怜惜的捧起少年的脸,轻柔的为他擦去满脸的泪痕,轻声叹道:“我不碰你,真的。阿韶,别怕我好吗?”
他拾起地上的衣衫,为少年穿好,唇畔轻轻触了一下他的额头,柔声问道:“饿了吗?”
华韶抬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中有水润的光泽,看得百里神乐心神微微晃了一下。
百里神乐起身出去,过了一会儿,便看见他端着一碗黑米粥进来。他在华韶面前坐下,舀了半勺黑米粥,将热气吹散,递到少年唇边。
华韶不敢违抗他,张开嘴将粥咽了下去。
百里神乐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他粉色的舌头给吸引住了,只可惜少年很快将舌头缩了回去。
百里神乐又喂了他一口。
少年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中的碗,眼中光芒闪烁。
“你要自己吃?”百里神乐自是接受到了他眼中的信息。
少年试探的点了点头。
百里神乐笑了,将碗塞到他手里:“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阿韶,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虽然我不一定能满足你,但我保证,绝对不生气。”
华韶接了碗,眼角绽出一抹笑意,看得百里神乐心花怒放。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竟然可以左右着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华韶是真的饿了,端着黑米粥,一勺又一勺吃的飞快。
“慢点吃,不够再让他们送点来。”他一直在懊悔他们糟糕的开始,现在终于出现转机,只要华韶不再躲他怕他,他相信,假以时日华韶一定会放弃所有戒备投入他的怀抱中。
“喵呜——”华韶吃的正欢,窗外陡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声。
宛如惊弓之鸟的少年被这一声吓得不轻,手中的碗不受控制的滑了出去,整整一碗都泼在了正在转头望向窗外的百里神乐身上,百里神乐白色的衣襟立刻被黑乎乎的黑米粥染了个通透。
只见百里神乐面色一变,刚要出声呵斥,少年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床榻。
百里神乐愣了好久,才消化这个事实——少年因为极度害怕,竟然钻到了床底之下。
他承认,方才那一瞬间他是有出手教训少年的冲动,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
“阿韶,别怕,只是野猫在打架而已。”他身处高位,自然不可能趴到地上将床底的少年拽出来,只好轻声安慰着受惊的少年,“至于你把我衣服弄脏的这件事,我保证不生气,真的,你出来。”
床底下没有任何动静。
百里神乐心头微微浮起了一丝怒气。他向来不是有耐心的人,他也不需要有耐心的去哄一个人。
“出来!阿韶,你知道我的手段。”不可否认,他的语气里已带了一丝威胁。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不要逼我发怒。”过了一会儿,床边传来百里神乐冷冰冰的声音。他,真的开始生气了。
床底下的华韶睁大着眼睛看着面前晃来晃去的白色衣摆,害怕的浑身发抖。他绝对不能出去,出去只会受到残酷的对待。百里神乐冷酷的形象已经深深植入他的内心,不是短暂的表面温柔可以轻易化解的。
他不知道这次百里神乐会使出什么手段来惩罚他,总之不会让他好过。想到这里,华韶的嘴唇变得惨白惨白。他的武功都已经被废了,他只剩下这条命了。
耳边陡然回响起百里神乐冷酷的声音——阿韶,本座要你好好记着这滋味。
少年眼中一片惨淡之色。即便是死路,也早已被百里神乐封住。不,也许这是上天恩赐的一次机会。这副肮脏的身体,只怕是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赐给他这个机会。与其这样不死不活的当一个废人,不如用性命来成全自己的气节!
“阿韶,”百里神乐全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这些都是你自找的。”掌中不自觉的便蓄满内力,刚要发作,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飘入鼻端,百里神乐脸色剧变,当机立断,一掌劈裂床板,露出少年脆弱的脸庞。
如雪的脸上闪过慌张之色,百里神乐抱起双眼微阖的少年,用力掰开他的嘴,刹那间,血色如岩浆喷涌,鲜亮的颜色灼痛了百里神乐的双目。
“来人,来人啊!”他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少年,拼命的向他体内输送真气,脸上渐渐显出崩溃绝望的神色,“阿韶,不要死,不要死啊——”
“宫主。”闻声赶来的卓文渊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在他心中,百里神乐一直都如高山之巅的雪一般,只可仰视,不可高攀。可是这一刻的百里神乐竟如一个凡夫俗子一样,在害怕,在心痛。
卓文渊掰开少年的嘴巴仔细检查了一会儿,又替他诊了一会儿脉。
百里神乐已经镇定下来,只是紧紧抱着华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