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玉临又飘起大雪。
白天林景宜已经安排人将景观植株上的雪清了一番,晚上无人打,花园里响起枝条断裂的沙沙声。
“爸爸除夕不回来吗?”
可容纳十二人的长桌,林景宜和岑宴秋合占一头,岑宴知很端水地坐在两人中间,面前摆着李姨刚切好的果盘。
林景宜头发是新烫过的,发梢微卷,她吩咐李姨把空盘撤下,笑着说:“会的,只是公司这段时间有点忙,今晚还是妈妈陪你好吗?”
岑宴知乖乖应了句“好”。
“行了小知,带着果盘上楼吧,我记得你有一副拼图没拼完。”林景宜起身揉了揉岑宴知的头,在他额前落下一吻,“去吧。”
一楼餐厅只剩她和岑宴秋两人。
岑宴秋低头在桌下玩手机,指腹划过十来张即将在某场慈善晚宴拍卖的腕表,百无聊赖道:“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你手上那枚戒指,摘了吧。”
一个深蓝色丝绒戒指盒被林景宜放上桌面,岑宴秋起身走过来,打开盒子看了看,内里嵌着枚满钻蛇戒。
林景宜委婉地说:“不合适的东西,就不必戴着了,自降身份。”
“什么叫合适,什么叫不合适?”
岑宴秋合上戒指盒,眼神凝在指间没有任何装饰的素环上,神色平淡:“您把这个收回去吧,我不喜欢。”
他把手机揣进口袋,说:“没什么事我回房了。”
“那孩子,是叫狄琛对吧。”
岑宴秋脚步一顿。
“不是。”他很快否认道。
林景宜笑了一声,眼底带着几分洞察:“一个父母双亡,身份信息一片空白的人,真的值得你这样为他袒护吗?”
“什么意思?”岑宴秋胸口一颤,“你私下派人调查他?”
“小秋,别这么大惊小怪。”
林景宜指了指左手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你该庆幸调查他的人是我,不是你父亲。那孩子来路不明地在你身边呆了近三年,你说他别无所图,我不信。”
她这番话,岑宴秋曾经不是没想过。
狄琛图他什么呢?
衣食住行一概不要,好不容易把一套餐盘伪装成买锅送的赠品送出去了,却不想被某个人珍宝似的藏了一年,至今包装还尚未拆开。
这么多年零零总总地算下来,假如狄琛图他的金钱权势,恐怕早就要饿死了。
岑宴秋垂着眼,冷漠道:“你不相信是你的事。”
“岑宴秋!”
林景宜手掌猛地拍向桌面,一脸不可置信:“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