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渡江不明他的(炫)意(书)思(网),回头望空中瞧了一眼,那黑鹰只是在远处的谷口上空,因为雾气的缘故,几乎只近似于一抹墨黑的暗影,“杀了?”他奇怪地问。
“我现在没时间解释,”池杳冥推开韦渡江,“快去!”他的声音虽然无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韦渡江因着池杳冥的神色,也不由得焦急起来,他虽然不明究竟何事,却也能猜出这鹰于幽冥谷不利,他不再说话,身形却恍然自室内消失,御风而行般望谷口赶去。
他的身形在越过水潭后凝滞下来,韦渡江抬头瞧了一眼距地面有几十丈的黑影,蓦然转身,他仅用一口流转的气息便赶到了谷里放置兵器之所,从墙上摘下一挂弓箭,又几近破门而出,不再费时间绕潭而去,韦渡江身形不转,直向水面扑去。
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在水榭中,头微微仰起,也在看着那苍鹰的轮廓,韦渡江自她身旁掠过时,雪绯红敏锐地注意到他手中的弓箭,开口唤了一声,韦渡江却早已登萍度水而去,但见他足尖在水面点开数道涟漪,竟是从水面横直着飘飞而去。
雪绯红也展开轻功,沿着潭边小路望谷口赶去,还未到达,便听得数声弓弦振响,她拨开藤蔓,淡淡看着韦渡江立在一颗古木上,引弓搭箭,箭壶里的箭枝去了一半,而黑鹰却依旧在空中盘旋,啸声有所转低,调子却像极了哂笑。
“那鹰经受过的训练许是比你练箭要多,”雪绯红开口道,“寻常的箭枝很少能射下它,更何况韦先生于箭术上似乎不甚精通。”
“在下在雪姑娘面前丢人大概成了常例,”韦渡江淡道,“听来姑娘似乎有办法?”
雪绯红抬起头,看那苍鹰展平双翅,隔着这浓雾,仿若一道魑魅暗影,附骨之痈般斜飞低旋,“韦公子轻功不错,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姑娘请说。”
雪绯红跃上了树,借着树枝的弹性腾身而起,约有一人高时,韦渡江双掌同时向上,正抵在雪绯红足下,内力吐出,合两人之力使雪绯红若弦上之箭冲霄而去,而与此同时,韦渡江双袖微振,亦飞身起去,后发先至,直追已达到最高点的雪绯红,他青衣翻飞,再次推出双掌,与雪绯红垂下的手掌相击,直使雪绯红升起足有二十丈之高。
韦渡江身形尚能在空中转折,化解掉下坠之力,腰身扭过,斜斜落在树冠上面,抬头看去,雪绯红红白相间的衣袍几乎融进了雾霭,她黑发狂舞,蓦地右腕上寒光闪过,素手扬起,一道白芒带着绝艳的绯红破云而去,径直冲入苍穹,隐隐一声哀鸣过后,那只黑鹰双翅僵硬,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打着旋子跌落。
低呼一声好,韦渡江身形再次跃起,迎上下落的雪绯红,于她腰间拍击一掌,雪绯红借力斜飞,那缕白芒同时自苍穹雾霭中坠落,划过笔直的银线,恰到好处地进入雪绯红在空中举起的袖口,一青一白同时踏上地面,不远处的灌木间“簌”地一声轻响,却是那黑鹰的尸体跌下。
雪绯红径自要向谷口过去,韦渡江禁不住开言道:“姑娘可忘了不能离谷的?”
她闻言顿了一下,因问道:“我只到谷口,不知是否可以?”
“既是那样,应是无事。”
“多谢。”
她举足踏入前方迷雾中,韦渡江微叹一口气,跟将进去,低声道:“姑娘跟我来,这阵中地势随时可能改变。”
在幽冥谷的数年中,韦渡江不曾遇过有人未经引领便穿过北峻山茫茫险岭而来到这幽冥谷口,当穿过那层迷茫雾霭后看到阵前数十个人时,他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韦渡江的视线逡巡着,从四周的随从最终落到了立在中间那人的身上,他头上戴着纶巾,约莫有四十多岁,一身文士打扮,却看不出有何儒雅之气,许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多年,曾经的士子风雅被销蚀殆尽,仅剩下一种近似世故般的圆滑。
他面皮白净,几缕髭须微微在颌下拂动,负手而立,在看到雪绯红出来时,眼中浮现出几抹意料之内的神色。
韦渡江没有说话,既然所到之人认识雪绯红,便不能不怀疑他们的到来与身边这女子有关,他打定主意旁观一阵,且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主意。
“仇阁主,您怎么来了?”雪绯红冷冷地问道。
那位仇阁主微微一笑,道:“雪姑娘几日不曾回楼,楼主担心得紧,我便略略替仲楼主解解忧,日前见着雪姑娘手下的祝桐在北峻山旁的镇上,于是请来一问,就寻到了这里。”
“我任务已经完成,也回禀过楼主,”雪绯红道,“他不可能这么快便又有命令与我,此外,我倒要感谢仇阁主,先替我找着了一个口风不言的手下,也省得日后载到敌人手里吐露秘密了,仇阁主使毒和用刑的法子定是又有改进了罢?”
仿佛没有听出她话中的讽刺,仇阁主只是一笑置之,“不敢,祝桐也算是块硬骨头,雪姑娘……哦,现在是应该叫雪阁主了吧,御下有道,日后还望雪阁主多多照应才是。”
“仇阁主千里迢迢来此就是为了将此事通知于我?”雪绯红淡淡道,“如此,仇阁主且请先回吧,我数日后回楼再重谢。”言必,身子侧过,看向韦渡江,有让他谢客的(炫)意(书)思(网)。
韦渡江并未饶有兴趣地看着玄天楼这一对阁主的对话,他的面色在雪绯红刚一开口便有所改变,眉头紧蹙,目光瞬时冰冷,盯住面前的仇阁主,这时道:“原来是玄天楼药医阁仇阁主,如此敝谷倒是怠慢了,仇阁主来此,本当倒履相迎,可惜阁主初到即便来意不善,也恕在下不便迎阁主入谷,阁主请回罢。”
仇阁主的眼睛在韦渡江身上转了几转,“公子是幽冥谷中人?在下也只不过因为闲暇放了只鹰,更何况尊谷可往在下那里扔了不少只小麻雀,一只鹰也算是还礼了罢。”
“哈,仇阁主话里的(炫)意(书)思(网)我倒不明白,”韦渡江仰天打了个哈哈,“只是山中粗俗之人喜静,还望阁主体谅。”
“若是说那只鹰,却是我误杀的,”雪绯红道,“待我回楼自会向阁主赔礼,现下在主人宅前,私下里的事多有不便罢。”
仇阁主眼中神色一紧,他看到雪绯红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右臂微抬,竟是她习惯的出刀前的姿势,而一旁的青衫男子双手笼在袍袖中,看似处处空门,却正是无处不戒备之态,他又望那凄迷雾霭中凝视了一忽儿,眸中似乎转过数种神情,最后唇边缓缓勾起,“果然是在下鲁莽打搅了,既是主人家有谢客之意,而雪阁主亦不喜在此见到在下,咱们便离了罢。”他袍袖一挥,转身欲走,却又定住,回头微笑道:“药医阁近日养的这几头獒犬果真不赖,雪阁主若是喜欢,改日我送到碧炎阁两只,当做贺礼可好?”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身后林里有人牵出几只半人高的獒犬,颈上套着皮环,狺狺低吠着。
见雪绯红瞳孔猛地一缩,却并不回答他的话,仇阁主又是低声轻笑,带着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