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查勘。
他跟姚福升是老相识了,自然没有太多的客套,两人都是xìng情相投的,说话共事也随意许多。
正因为没有什么利益之争,都想着要尽快能收回江东六十四屯,没想着争这功劳,故而两人能够迅速的进入状态。
姚福升对于李安生在满洲里的所作所为大为赞赏,之前他为索还“庚子俄难”被沙俄霸占的中国江东六十四屯,曾数次照会、两次面晤俄官,并几次报省转请政fǔ核办,同时他还两次派人去江左,调查六十四屯情况。
但是由于朝廷瞻前顾后,一直没有能够实现。
现在朝廷将李安生派来,让他看到了希望。
“本来俄人以为我等丈量土地,安置流民,需要时日颇长,能拖上因年半载,谁知道去年就完全办妥,让北岸很是吃惊了一把。我这边顺势开始jiāo涉,倒是收回不少权益,只是在江东六十四屯上还僵着,互不相让。”
说起丈量土地与安置流民,还是李安生当时献上的计策。
由于当年兵荒马luàn,无数当地百姓死于非命,更有许多人逃难他乡,这土地的归属很成问题,如何认定土地归属,以及重新划分无主土地,难度颇大。
大量的土地成为了无头公案,甚至发生了许多争夺土地的纠纷,分辨并清理被窃占的土地,以及如何重新分配一些从俄方手中收回的土地,成了老大难了。
但李安生喜欢快刀斩luàn麻,规定,凡是每户拥有超过人均规定亩数的土地,都不得免税也无法得到税赋优惠,更加无法得到官府资源的倾斜。
你占了再多的土地也没用,哥就是要平均分配土地。
为什么俄军占了瑷珲与黑河,你还有这么多土地?难道你是汉jiān?
老实jiāo代,有没有做什么卖国害民的罪行,哥要查你,狠狠查。
为什么你不逃难?留下来照样过的很滋润?难道你跟俄军是亲戚?
你爸是俄国人还是你妈是俄国人?
留下来的人要审查,拥有大量土地的人也要审查,狠狠的查,查你祖宗十八代。
当初姚福升枪打出头鸟,狠狠的办了一批确实有通俄情形的当地大户之后,抵制现象少了无数。
再加上姚福升听了李安生的献计,按照人力能够耕种的上限分配土地,这样一来土地是绝对够分配的,毕竟经历战火没几年,人少地多,只是有些土地已经抛荒。
对于已经拥有的超出上限的土地,这些土地将被课以重税。
许多来源不明的土地,必须要上jiāo官府,要是不识相,不将这些多余的土地无偿jiāo给官府,那么好的,这样的人家是没有种子、耕牛与农具的,也没有各种补助,更加没有农业银行的贷款,也没有农业公司的指导,您自生自灭去吧。
黑龙江的农业大丰收,谁都知道归功于谁,这样一来,为了得到那些高产种子,以及官府的政策xìng补助,贷款与指导,还是乖乖的听官府的吧。
另外一个难题,是这些土地中,有许多是上好的熟田,而更多的是抛荒的土地,这里头就有分配不公的麻烦。
李安生同样出了主意,将上好熟田与抛荒土地与不同的官府政策xìng补助以及农业计划资源分配捆绑,比如你自愿分上好熟田,那么可以,你能够得到的补助就少,税收优惠也少,种子、农具与耕牛购买、租用上头,也要多付钱,银行也更愿意贷款给那些实诚的,愿意选择抛荒田地的农民。
许多资源选择偏远荒地,甚至是自愿开垦那些从未开垦过的野地的百姓,他们能够得到官府的粮食补助,这样一来,能够省上不少钱,还能低息得到银行贷款,许多没有积蓄的都愿意选择这个。
无形之中,使得新开垦的土地也增加了不少,倒是意外之喜。
这样一来,虽说做不到绝对公平,总是能够顺利的解决不少问题,将许多的弯弯绕绕直接摧毁掉。
要的是强力手段迅速安定下来,而不是为了励jīng图治迁就这个迁就那个。
去年快入冬时,土地就一边丈量一边分配,流民也安置下来,迅速的恢复瑷珲与黑河的生产。
姚福升正因为这个,对李安生信心十足,他是个愈挫愈勇之人,频频与俄方反复舌战,甚至亲身前往海兰泡多次,试图据理力争。
海兰泡的古思敏总督对他很是头痛,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百般耍赖。
“安生,你这一路是腥风血雨过来的,我之前还不明白你为何要绕路,现在知道了,这可是立威啊,俄人哪有不顾忌的。”
两人勘察了一圈边界,俄方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敢越雷池半步,倒是让姚福升感慨不已。
原来李安生这次大张旗鼓北上,顺带着血腥剿匪,让俄方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个杀神可是个二愣子,完全不讲道理,不按牌理出牌,可得罪不得。
阿莫戈维奇等人丢了脸,下不来台,固然是古思敏愿意看到的,可他不愿意自己也步其后尘,给那李二愣当垫脚石。
说不定,大清太后刚刚封赏了李二愣,将人家的斗志给鼓舞起来,想着能再接再厉呢,难不成我古思敏给你凑上来送功劳?
所以海兰泡很是沉默,最近一次的jiāo涉,李安生虽然因为初次参加没有发表意见,但是俄方一改先前的嚣张气焰,也没有胡搅蛮缠,只是装聋作哑。
“不好办啊,就怕俄方缩进了乌龟壳,我们也拿他们无可奈何。江东六十四屯那数万俄民就在那里,总不见得将他们全变没了?咱们都不是孙猴子,没那么神通广大。”
听着李安生也在叹气,姚福升忍不住开了句玩笑,“就是如来佛也没这个手段啊,弥勒佛倒是有,用布袋一装,可咱们上哪找这布袋去?”
两人相视大笑,这些日子巡查边界的同甘共苦,让一老一少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其实老máo子耍赖,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毕竟实力不如人,主动始终在对方手中。
朝廷那边,外务部又以妥协思想为主,要不是袁世凯兼了外务部尚书,力主让李安生北上协助姚福升,有些试试的意思,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不然地话想要收回江东六十四屯困难重重。
“这回老máo子从庙街调了位将军过来,说是曾经在庚子年带过兵,又打过东洋人,颇知兵事,眼下在江东故土严阵以待,曾放狂言,说咱们这辈子休想讨回江东六十四屯。真是狂妄之极,愚不可及。”
姚福升倒不是在jī将,而是这俄国将军确实太过离谱。
“沙俄阿穆尔总督府无非是军事上恫吓,政治上讹诈罢了,只有一些没有见识的朝中大员才会被吓倒。要想破除朝中的妥协思想,就要将局势推到极为险恶的地步,让朝中大员们无法提出妥协退让来。这máo子将军骄横,未必不是我们的机会。”
李安生冷笑着,他最怕的是跟老máo子闹腾了半天,是自己人在背后捅了刀子,或是掉了链子,烂泥扶不上墙一般的来添luàn。
他最好老máo子来主动生事,总比装聋作哑的一味耍无赖好上许多。
其实要赶走江东六十四屯的俄国人,并不是没有办法,比如在对方的水源投毒,制造火灾,冒充匪徒劫掠烧杀,甚至故意传播疫病,等等。
只是这些招数一用出来,等于也是触了对方的底线,将来江东六十四屯的华人百姓未必不会遭受到同等待遇。
李安生可不想跟对方争着比谁更xiǎo人,谁更yīn险,而是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针对沙俄的无赖,李安生决意要主动出击,步步紧bī,让对方先沉不住气。
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关于之前的遗留问题,姚福升与李安生两人寸步不让,甚至完全没有和缓的语气,让俄方很是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