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切美好,在她们到来后,全都成了泡沫幻影。
冯若岚永远不会忘记,那日爹爹晚归。回来的时候,他手上牵着一个女娃儿,长得十分可爱美丽。而站在他身旁的女子,更是美艳动人。
爹爹一手牵着小女孩,一手拉过冯若岚,蹲下身来,柔声道:“岚儿,她是你的妹妹,若依。”
小女孩瞪着圆圆的眼睛,左右看了看,娇声唤道:“姐姐。”
当时冯若贤只当自己多了个妹妹,十分开心,抬手捏了捏她水嫩的脸蛋,笑着唤道:“妹妹。”全然没有注意,站在她身后的娘亲,已经悄然落泪。
夫人流产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冯若贤甚至不明白流产代表什么意思?最后,才慢慢明白过来,是娘亲肚子里的妹妹没有了。甚至没能和妹妹见面,她就消失了!
虽然难过,但或许因为她身边有若依的原因,没过几日,冯若贤就从失去妹妹的悲伤中走出来。
冯若贤和冯若依的关系一直很好,直到十岁那年,冯若贤无意中听到娘亲和兰姨的谈话,才知道原来都是因为若依和二娘的原因,娘亲才会流产。
妹妹的死,全都是她们害的。
从那以后,冯若贤开始处处针对若依,甚至故意设计让她犯错,接受爹爹的处罚。五年前,爹爹陪同皇上南巡,若依犯错被关在柴房……
“小姐?小姐?”
翠儿的低唤,终于将冯若依拉回现实。对上她清澈的眸子,冯若岚匆忙别过脸去,掩饰此刻脸上微微慌乱的神情。淡淡问道:“什么事?”
翠儿低下头来,小声道:“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刚才奴婢唤了好几声,小姐都没回过神来!”
冯若岚面色复杂地看着翠儿,越看越觉得,翠儿的样子,和她小时候还真有几分相像。微微放柔了声音道:“翠儿,你是夫人房里的贴身丫鬟。难得夫人这么喜 欢'炫。书。网'你,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你要好好照顾她,明白了?”
对于她突然转变的态度,翠儿显然一愣,呐呐道:“是,小姐。翠儿一定小心服侍夫人。”
冯若岚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显得十分疲惫。轻声吩咐道:“恩,如此就好。你先退下吧。”
“可是……”翠儿双手大拇指紧紧扣在一起,低下头小声道:“小姐的房间还没打扫干净。”
冯若岚并未睁眼,只觉得全身疲惫,勉强抬起右手挥了挥,示意她退下。
“奴婢告退。”
翠儿退下后,整个屋子变得十分安静。冯若岚微微睁开眼睛,从眼缝中看向天空,呢喃道:“若依,不知你现在在哪?是否活着?若没有当日的事,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我是不是很坏?我甚至在想,若你在这,那今日皇帝下旨赐婚的人,或许就会是你。若依……”
相府风云 第二章 清醒
阳光蒙上雕花精美的窗棂,穿透过糊纸,撒入房中,光亮和温暖顿时充满整间厢房,暖色包围。白衣男子坐立床边,看着床榻上一直闭目不醒的女子。她苍白的皮肤,甚至可以看到其下茵蓝的血管,细细的交错着,几乎能感觉到其中暗红血液的流动。唇上的血印,倒给这样的惨白添上一抹生气。她微弱的喘息着,胸口平缓的上下起伏……
司寇寿齐看着她那微微上下起伏的胸口,想要同她一般呼吸,试着调成一样的频率浮动,却是异常的慌闷,感觉快要窒息。从未有过的害怕空虚感,填满他原本平静寂寥的心胸!
“依依,你是不是该醒了?”司寇寿齐一声呢喃,手指慢慢移动向前。窗外的阳光投射其上,给他那如玉般的手指镀上一层神秘光彩。仿佛具有魔力一般,当手指碰触到她的鼻尖时,床上的人儿竟然咋咋嘴巴,似是在品尝味道极美的食物,微白的唇,因为小巧舌头的舔舐,蒙上一层水漾魅惑。
司寇寿齐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紧张,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匆忙收回手。继续看着她的睡颜,过了好一会,才俨然失笑。脸上不再是那惯有的轻笑,而是没有杂质,纯粹的,犹如这六月骄阳一般的温暖笑意。
似乎她总喜 欢'炫。书。网'做出这般舔舐的动作,第一次相遇,她的装聋作哑,如今想来,是如此的可爱。第二次相遇,她的美好,她的诱惑,她的美丽……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她,总给人带来不一样的震惊期待。
门外丫鬟的声音传来,打破此时的美好。“王爷,姑娘的药准备好了。”
司寇寿齐微微蹙眉,已经三天了,用尽世间奇药,都未能将她唤醒。是什么原因,让她不愿醒来?思及此,他的语气中不由多了几分无奈,“端进来。”
瓷碗中的墨黑药汁,散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怪味,司寇寿齐接过丫鬟手中的瓷碗,淡淡问道:“太医换了药方?”
小丫鬟只是奉命将药端来,哪里知晓这些,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不知。请,请王爷恕罪。”
看着她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司寇寿齐微微蹙眉,淡漠道:“退下。”
“奴婢告退。”
司寇寿齐小心将药汁搅动均匀,然后将勺子凑到林依依唇边,柔声道:“依依,张口吃药。”
看到她在睡梦中,依然因为这难闻的药味而蹙眉,司寇寿齐心底不由泛起淡淡苦涩,越发柔声哄道:“依依……”白玉勺子微微撑开她的嘴唇,然后将药汁强迫度到她口中。但林依依显然不想咽下药液,完全没有吞咽的动作。黑色药汁沿着她的唇角如血迹一般滑出!
司寇寿齐慌忙抽出袖中的雪白丝帕,小心拭去她唇角的药汁,秀气的眉微微上扬,然后无奈叹了口气。
将苦涩恶臭的药汁吞含在口中,司寇寿齐慢慢俯身,吻上她略显苍白的唇,再加口中的药液渡给她。
“若依,依依……”是谁的呼唤,一直在耳边缭绕?感觉似曾相识,又似从未听闻。只是全身的疼痛感,让她只想沉睡,只想在暖暖的阳光,迷蒙的白雾中沉睡。唇上感觉到的灼热温度,是什么?柔柔的、软软的、还有淡淡的香味……不对,是很恶心的腥臭味,还有中药特有的苦味。感觉那腥臭的液体沿着喉咙一直到腹中,所到之处,是丝丝凉意,与唇上的灼热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的唇,是想象中的美好甜美味道,让人着迷。司寇寿齐似乎已经忘记之前喂药的初衷,只是这般浅尝辄止地吻着她的唇,似是在品尝最甜美的仙果。一点点,每一个角落,都要……
“恩。”林依依一声呢喃,胸口剧烈起伏,身体开始有些微颤抖。
感觉到她的异样,司寇寿齐慌忙抬起头来,目光关切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有些不可置信的兀自呢喃:“依依,你醒了?”
林依依缓慢张开双眼,甚至有一瞬间,让她暂时忘记在这世界的所有一切。以为这次醒来,所有的事都成为南柯一梦,喃喃道:“我,我在哪?”
似是雨后晴天的美好,司寇寿齐大笑出声,惊喜道:“依依,你终于醒过来了。”
林依依抬手捂着脑袋,痛苦地闭上眼睛。感觉整个头似有千斤重一般,压得她无法思考,无法回忆,无法清醒。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又慢慢睁眼,看到床边的司寇寿齐时,倒吸了口气,惊呼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待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并非是满春院时,林依依继续惊呼追问道:“你,你想干什么?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你有什么阴谋?”
看到她那惊恐的模样,司寇寿齐不仅不觉反感生气,反而唇角露出一抹揶揄笑意,笑道:“依依姑娘,你刚醒过来,怎会有这么多问题,本王该先回答哪一个呢?”
林依依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一个个回答!”
不对!林依依终于清醒过来,听他的意思,她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醒过来才对。脑中思绪飞转,开始努力搜索之前发生的事。最后,终于想到那恐惧的笑声,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让她全身微微战栗。
司寇寿齐缓慢搅动着药汁,柔声道:“这里是寿王府,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你救了我?”脱口问道,虽然林依依心里觉得,他救自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