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年的时间,帝王之气在刘荣身上已经逐渐形成,莫测的神情,薄凉却又深邃的视线,举手投足,皆是强势与肃迫。
这感觉,就像当年的刘荣。
“你是魔教教主的贴身侍女?”刘荣问得漠然。
“是。”我慌张低别过脸,不敢去直视他,害怕他发觉什么。
“他旁边除了你,还有别的女子吗?”他继续问着。
“没有。”
我的话音一落,他的眉轻揪了起来:“一个女人也没有?”
“没有。”已然肯定,他问的那个女人是我。
“难道她真的……不会的。”刘荣喃喃,蓦的,他又问道:“那你们教主平常都做些什么?可有去什么地方?”
“教主平常就处理一些教务,除了他的梨花园,哪里也不去。”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我努力让自己心绪平静。
再见面,只剩慌恐,过往的日子历历在目,那些痛楚不想再承受。
他何时才能放下对我的执着?
“你们教主可有与哪个女人走得亲近?”刘荣的面孔极为阴沉。
“没有。”我嚅嚅道。
“你认识一个收傅青华的女子吗?”
“不认识。”
念瑶走了过来,冷声道:“你方才讲的话若有半分是假的,你的脑袋就不保了,明白吗?”
“我,我明白。”
“你们教主就这么清心寡欲,身边没一个女人服侍?”她厉声问。
对于念瑶,我反倒镇定了下来:“教主平常就只习武,不近女色。”
“不近女色?”念瑶冷离:“那你怎么说?贴身侍女怎么又是个女的?”
“教主会选中我,只因我容貌普通不过。”这个理由,她必然会相信的。
“皇上,看来这个侍女说的并不假,属下们该如何处置她?”张进在边上问道。
刘荣握紧了双拳,面色极为不佳,半响,肃声道:“朕不信,朕不信她就这么死了。来人,明日一早就攻上魔教总坛,人数不够让十万御林军顶上。”
张进和念瑶互看了眼,齐道:“是。”
什么?十万御林军攻上总坛?这,小小雾山,别说十万御林军,只怕一万也足以踏平。
为了我,他竟然如此兴师动众,就不怕背上骂名吗?
我又怎能让魔教无辜的人为我而送命?
就在我焦燥不安时,有侍卫进来禀道:“禀皇上,魔教教主求见。”
我一震,刘幕他,他不是在……这个时候,他一定是受了极重的伤,怎么还出来?
是来救我吗?不,我小小侍女让教主亲自相求,刘荣知道了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就在我惶惑时,一道傲挺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刘幕。
他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我,没多少情绪波动,只目光温柔,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刘荣身上。
同样的身高,同样挺拔的身形,相似的轮廓,俊美的五官……唯一不同的是,刘荣散发着的是帝王的强迫与压迫,刘幕则已然换上了一身的沉稳与飘逸。
“皇兄。”刘荣苦涩开口:“青华呢?她人呢?你怎么没带她来?”
面对这个弟弟,刘幕轻叹了口气:“荣儿,你还没放下这份执着吗?”
“放下?呵,”刘荣笑,笑意悲凉:“怎么放下?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可结果,她却……”
“她已不在人世了。”
“不,我不信。她若不在人世,你怎么可能还活得这么自在?”
刘幕苦笑:“自在吗?是生不如死啊。只是在看到大火的那一刻,才突然醒悟,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可惜,太迟了。”
“我不信,我不信。”刘荣冲到他面前,激动的道:“你一定把她藏起来了是不是?青华不可能死的。”
“你知道她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吗?”刘幕幽幽的道:“因为她累了,她倦了,更怕了,怕了我与你的执着,为了这份执着,她付出的太多太多,甚至为此失去了政儿。懂吗?”
“我不懂。”刘荣悲怆的摇摇头:“她说要权势,她说要地位,我都能给她,我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还不够吗?她怕什么?一直以为,都是我在为她付出,她怎么可以怕呢?”
“荣儿,现在的你与以前的我很像,很像。其实,青华要的一直不是权势,而是平淡的生活。而以前……呵,”像是回忆起了从前,刘幕眼底闪过痛楚:“别再执着下去了,放了她,也放了你自己。”
“放了自己?皇兄,你也知道今日局面我们都付出了什么,我已经放不下了,每天上朝,看到龙椅就会想到那些过往,一切都是为了她啊。”刘荣突然失声痛哭。
他的哭声悲怆,像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那样无助,那样绝望。
所有的人都黯然,张进和念瑶更是轻声哽咽。
我怎会不动容,可那样的日子不想再回去了,过于执着得到的只能是毁灭。
“青华,真的已经死了。”刘幕再次叹息,“荣儿,忘了她吧,终有一天,你会再找到一个你你的,爱你的女子。”
“忘不了,这辈子都忘不了。”刘荣语声更加悲凉:“这辈子,我只要她一个,只爱她一人。皇兄,你骗我的,是不是?”
“荣儿,魔教应该有你的人,不是吗?我的一切,你应该是了如指掌,青华若没有死,我还会站在这里吗?你早已知道这个事实的,只是不肯承认而已,如今,我你也见到了,还不肯面对现实吗?”
刘荣突然跌会在椅上,不再说话,整个人变得空洞。
屋内突然静了下来。
我希望他过得好,希望他忘了我,但此情此景,已经无能为力。
残忍也罢,无情也罢,不想与他相认,不想回到过去。
能选择的只能是放弃。
“皇上,”有人匆匆进来禀道:“正派人士都在外面闹,说请皇上杀了魔教教主,要是放他回去,武林和朝廷将永无宁日。他们还说,要是皇上不下手,那么便请皇上将魔教教主交给他们。”
刘荣缓缓抬头望向刘幕,对来人的话充耳未闻,只木然问:“你忘得了青华吗?”
“忘不了。”刘幕的话肯定而伤感:“只是不想再执着。”
“如果她死了,那我还要这个皇位做什么呢?”
刘幕拧拧眉:“荣儿?”
刘荣站起,一步步走向屋外,边走边道:“皇兄,我想把皇位还给你。”
刘幕一声轻叹:“荣儿,江山不是儿戏,你已比坐上了这个位置,所面对的是天下百姓的安危,不可再轻言放弃。”
“天下百姓的安危?”刘荣忽然大笑起来,笑起哀然,带着哽咽,半响,他轻道:“来人,回宫——”
来去这里仿佛是场梦,在梦中见到了刘荣……看到了他的悲伤,他的哀然。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哽咽。
“每个人都要走他自己的路,而我们能做的只是选择走自己的路。起来吧。”他过来,朝我伸出手。
泪眼迷蒙的望着他,他的目光也很悲伤,可更多的是坚定,还有温暖。
缓缓将手交给了他,是啊,每个人都要走他自己的睡,而我们能做的只是选择走自己的路。就算这样的选择痛苦和绝望,也必须走下去。
出了屋子,才发现早已天亮。
半山腰并没有满山遍野的雾气,有的只是苍翠群树,生机盎然。
他牵着我的手缓慢的走着,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有人一声大喝:“魔教教主在这里。”下一刻,无数武林人士将我们包围。
刘幕淡然望了他们一眼,面对为首的一人道:“魔教从未想与武林为敌,你们还是回去吧。”
“你是怕了吧,哼,”为首的一人冷哼一声:“我们正派人士几百年来一心要灭了你们魔教,怎么可能放你们离开。”他的目光又转到我身上:“你就是峨嵋派的傅京云?”看到我与刘幕相牵的手时,眼底轻视:“江湖上说你性子yin耻,成为了魔头的暖床工具,看来不假。整个江湖都被你丢尽了脸。”
暖床工具?难道又是刘吟造的谣吗?我正待说话,刘幕已然开口:“她并不是峨嵋派的弟子,而是我刘幕的妻子,魔教的当家夫人。”
妻子?他说什么?我望向他,刘幕的妻子,魔教的当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