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流有同血液的聂呜已,聂轻全然信将她一手带大的邵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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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是下着倾盆大雨的夜。
木屋在狂雨下更显得单薄且无助。
屋内的聂轻也是泪流满面的。
油灯的光映照着躺在床上的老人,那苍白的脸、随着猛咳的身子而吐出来的
血丝,让老人的生命就像屋中的油灯一样,即将燃尽。
“轻轻。。。。。。别哭,趁着歧叔还算清醒时,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嗯。”聂轻用袖拭去脸上的泪。
“歧叔要你嫁给东方任。”
“可是,说他是个残暴无道的坏人耶。”若聂呜已的恐吓没在她心中留下任
何阴影,那是骗人的。
“传说总是夸大的多。咳。。。。。。咳。。。。。。你忘了歧叔怎么教你
的吗?”
“轻轻没忘。歧叔要我信自己的心和眼睛,唯有相信自己才会找到真相。”
“你是乖孩子,也不枉歧叔教你十年。”
“叔,求你不要离开我,你走了,轻轻就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聂轻难过
得伏在邵歧胸前痛哭。
邵歧抚着聂轻的发。“傻孩子,嫁了人后,东方任自然就是你的亲人。答应
我,你会嫁给东方任,而且绝不在婚礼上乱来,更不许拿短剑刺他。”
“为什么?在十三岁的婚礼上你教我拿剑乱砍,还要我闹得愈疯愈好,怎么
这次完全不同?”
“那不一样,那个白痴怎能和东方任相提并论?而且东方任的武功极高,万
一他错手伤了你,怎么办?”
“轻轻不懂。”
“以后你就会懂的,我保证,以后。”
“现在不行吗?”
“不行!”邵歧打断她的话。“轻轻,我要你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
定会嫁给东方任。”
“这。。。。。。”聂轻面有难色。
她不想嫁,又不敢违逆歧叔的心意。
“说啊!”邵歧激动得坐了起来。“不能亲眼见到你穿嫁衣就够让我不甘心
了,要是娶你的人不是东方任,那我就算是死也无法瞑目。”
在邵歧的坚持下,聂轻手指向天说出了她的誓言。
听完了聂轻的誓言后,邵歧放心地瘫倒在床,而先前的激动更是让他耗尽了
仅剩的气力,哑声问道:
“还记得歧叔教你的谜语吗?”
“记得,轻轻会一辈子记得。”
聂轻俯身在他耳边背出谜语,眼见邵歧的眼脸缓缓合上,伤心的聂轻当下痛
哭出声。
“这样我便放心了。他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邵歧的声
音愈来愈低。“轻轻,为歧叔唱只曲子吧,以后恐怕再也听不见你的歌声了。。。。。。”
在聂轻呜咽的歌声中,邵歧缓缓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 她得赶在吉时之前,
将坟做好。
今天就是她的婚期,也是邵歧入土为安的日子。
她本想将邵歧埋在父母坟旁,但聂呜已无论如何不肯答应,甚至以取消婚礼
做为交换条件逼迫她。
不能违背誓言的聂轻只得将邵歧葬在木屋旁。
“妹妹,别再玩泥巴了,瞧你一身脏兮兮的。”捏着鼻子说话的是聂纯,站
在她旁边的是聂洁。
纯洁两姊妹是聂呜已的女儿。
“无所谓,反正等会儿还得沐浴更衣。”聂轻只是瞄了两人一眼,随即专注
于手上的工作——将拾来的小石子一颗颗堆放在黄土上。
“真是想不到啊,你这个小疯子竟会比我们姊妹俩还早出阁。”
“不过,你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的。”聂洁在一旁帮腔。
纯洁两姊妹对聂轻的恨肇因于她十三岁的那场婚礼。
那场疯戏让外人一口咬定聂轻是个疯子,连带的也怀疑起疯病的遗传,害得
已有婚约的两姊妹惨遭退婚的命运。
之后,也一样乏人问津。
如今拖到聂纯已届二十五岁“高龄”,仍待字闺中,只比她小一岁的聂洁也
好不到哪儿去。
两姊妹自然将这笔帐全记到聂轻身上。
不趁着聂轻出嫁之前赶来奚落一番,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听说东方任的宠妾姒光是北方第一大美女,她待在东方任身边已经一年多
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因为自东方任丧妻以后,从没有一个女子能得宠半年
以上。”
“还有呢,听东方任残暴无比,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哎呀,那轻轻的初夜不是难过了吗?肯定很痛。”
“说不定会痛死人呢!”这两姊妹一搭一唱,极有默契得很。
“初夜?痛死人?”工作告一段落的聂轻终于抬头了。
“你连初夜都不知道?”聂洁问。
“我当然知道!”聂轻逞强地回了嘴。
邵歧是一个习武的男人,粗枝大叶惯了的他自然不曾费心留意女孩子家的身
体变化。
再加上他总是很忙,每隔一段时间便出门办事,久久才回来,让聂轻一个人
守在木屋,连她月事来潮的重要时期,他也不在身边。
是在聂轻泪流满面地躺在床上等死,仍清醒地迎接第二天的朝阳后,这才顿
悟它并不曾招致死亡,心中更明白如此私密之事是不能对歧叔说的。
偏偏她的说话对像只有邵歧一人。
在刻意的隔离下,聂轻对男女之事便有如张白纸般,而今,这张白纸即将染
上色彩。
“初夜会让你血流不止,更会痛得想自我了断,最恐怖的是你一辈子都逃不
了这非人的折磨。”聂纯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
“这什么?”
“因为这是身为女人的宿命,嫁了人后便得要讨丈夫的欢心,得生下子嗣好
传宗接代,为了保住当家主母的地位只好咬着牙忍耐了。”
“是吗?”聂轻心头隐隐觉得不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纯洁两姊妹的眼睛像豺狼般不放松地紧盯着聂轻,想知道她们的话是否已成
功地挑起了她的恐惧。
没想到聂轻非但没有预期般刷白了脸号大哭,甚至连一根眉毛都没动,只是
沉思着。
“我只有一个问题。”聂轻终于开口。
“什么问题?”失去耐性的聂纯大吼着。
“你们为什么对初夜了解得这么清楚?难道你们已经不是——处女?”她好
奇的是这椿事。
“你——”聂纯呕得说不出话来了。
“当然不是!”聂洁发现自己的否定好像更引人误解,又是一阵画蛇添足的
辩解:“我们仍是完璧之身,方才的话全都是听娘说的。照礼俗,姑娘家在出阁
前都得由她的娘亲告知这些事,我们是可怜你没了娘,才会特地跑来告诉你,免
得你嫁过去后出糗,谁知道好心被你当成了驴肝肺!哼!”
“和她啰嗦那么多干什么?”聂纯索性骂起妹妹出气:“疯子就是疯子,和
这个小疯子继续歪缠下去,气得吐血的肯定是我,爹的珍珠项链我也不要了!”
说完,一甩袖转身就走。
聂洁见状也追了上去。
留下仍发愣的聂轻,自言自语的:“我只是问问而已嘛,你们何必这么生气?”
她更没将聂纯在盛怒下脱口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