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时,宸因兴奋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夫人!夫人!”
跑得太急的宸因没留意脚下,一个踉跄便被石头拐住了脚,眼看就要整个身
子扑跌在地——
忽然,一个影子快速赶上,在宸因跌倒前稳稳地接住她。
是名霄。他将宸因扶好后才问:“你还好吧,有没有摔疼了哪里?”
“我很好,谢谢。”宸因只是低着头。
“发生什么事了?瞧你跑得气喘吁吁的?”聂轻问。
“堡主回来了。”
“这么快?”聂轻惊讶得站了起来。
忘了自己正坐在树上的她差点掉进湖里,还好,平衡感极好的她在最后一刻
稳住身子,这才没成了落水狗。
“不是预计要三个月才回来的吗?”名霄问。
“不知道,我听见商队的前探回堡后,便想赶快跑来告诉你——呃,告诉夫
人这个好消息。”宸因偷偷瞄了名霄一眼,没想到他也正在看她,两人四目相接,
羞得宸因满脸通红,螓首低垂。
还来不及消化震撼的聂轻,她的手便被东方彻给一把抓起,拉着她就跑。
“快点。”他催促。
“去哪里啦?”聂轻不满地抗议着,早已无暇理会身后那一对男女。
“带你到门口去迎接爹啊。”
“我为什么要去接他?”
“爹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干嘛去管那自大狂高不高兴?”聂轻不满地咕哝着,却也没用劲挣脱东
方彻的手,半推半就地跟着他到城门口。
~~~~~~~~~~~~~~~~~~~~~~~~~~~~~~~~~~~~~~~ 到无央堡的大门一看,那里早
挤满了引颈盼望的人们。
聂轻和东方彻的出现让人群自动退出一条路,将最前面、视野最佳的位子让
给两人。
眼前是一轮即将沉没的圆橘落日,聂轻也学众人伸手复额好挡住那消了炙热
依然刺目的阳光。
极目望去,远远的,在地平线的那一端逐渐扬起了沙尘,在窜起的滚滚黄沙
中、衬着落日的余辉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黑色的伟昂影子骑着马而来。
之后,他身边的影子愈聚愈多。
聂轻却只是睁大眼默默看着前方的黑影,对众人兴奋的呐喊与尖叫是听而不
闻的。
他,身后的黑色披风正御风而飞舞着,蒙去半张脸的黑布是为了阻绝漫天的
风沙,座骑奔日的步伐仿佛是他的延伸,人与马在这一刻已然合一;聂轻甚至可
以清楚地感觉到奔日每一个蹄在大地上所造成的震动。
那震动随着血液从脚窜到她心口。
不行,聂轻的心警告着,她得快点离开,再傻傻地待下去,他一定会发现的。
发现她的心已动摇。
看着前方高耸的城墙愈来愈近,东方任明白快到家了,不只是他,连原本因
疲累而脚步蹒跚的部下也开始有了笑容,这一刻多日的辛劳早因为期待而变得可
以忍受。
他还是想念着聂轻。
几乎从他踏出堡的那一刻便开始相念她的一切,她的笑,她的歌,还有她的
吻。
只有在四下无人时他才会勉为其难地对自己承认,他的确是因为受不了她的
拒绝及只能看也不能碰她的折磨才会主动带商旅出门。
本想趁离家的时间想出一个既不需用强又能哄得她乖乖丢下短剑主动投怀的
办法。
可惜,一点用也没有。
他的脑袋还是和两个月前一样——装满了她的倩影,无法正常动作。
此时,欲躲入人群的娇俏身影吸引了东方任的注意,发现是自己朝思暮想的
人儿后,他的眼里瞬时迸射出两道狂喜的光彩。
东方任用力一夹马腹。
主人的暗示与兴奋让奔日发足狂奔。
在众人的惊愕与尖叫转为鼓励叫好声中笔直地朝向聂轻奔去。
来不及从东方任的无赖笑容中回神的聂轻,在下一刻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然腾
空,一只有力的大手拦腰紧紧抱住她,而后她竟上了马背,安坐在他怀中。
主人放松缰绳后,奔日的冲势也在瞬间停止。
恰好站在人包围的中心。
晕眩无力的聂轻并没听到四周如雷的喧闹、鼓噪声。
衬着众人的吆喝,东方任缓缓低下头,趁她张嘴时迅速以吻封住她的尖叫。
等勉强止住多月来的饥渴后,他低语。“为什么又逃开我?”
他的声音隐隐含着气恼,双臂没有放开她。
“我没有。”
“说谎的小骗子。”
“我才没有说谎!”怒气让聂轻的眼晶亮有神。“见到你,我才发现这两个
月来我有多想你,但不要你看见,所以只偷偷开溜?”
“为什么?”
“因为你很聪明,什么事都骗不过你。”她沮丧地承认。
“你不愿承认你想我?”东方任的嘴咧得快和脸一样大了。
“嗯。”她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样很难为情?”
她的诚实换来了东方任的轻松。
再次吻上她之前,他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会拐她上床,而且要快!
在一旁高声叫好呐喊的人——包括心思极细密的东方任,都没有发现在远远
的另一侧,姒光含恨的眼直直地盯在堡主怀中摊软的聂轻。
~~~~~~~~~~~~~~~~~~~~~~~~~~~~~~~~~~~~~~~ 是用餐的时间了。
聂轻肚子里的咚咚小鼓提醒她该喂它吃东西了。
可是,宸因还是不见人影。
就在饿得头昏眼花之际,名霄抱着昏迷不醒、身上满是斑斑血迹的宸因进来。
而他的脸像被人揍了一拳似的。
“怎么了?”聂轻匆忙领著名霄来到床边。
名霄小心翼翼地让宸因侧躺在床,看着他,聂轻正想询问为何特意避开宸因
的背,但床上传来的冷哼告诉了她答案。
宸因的背上有伤!
站在床边俯视的名霄薄唇紧抿,双手紧握成拳。
“你出去吧,我来看看她背上伤得如何。”聂轻道。
“不,我来。”
“宸因虽是下人,但总是个未出阁的闺女,让你瞧见了她光裸的身子不太好
吧?”
“我从没当她是下人,更没有轻薄的意味。”
聂轻聪明得没再追问,只是点点头。“好吧,那我去拿药箱和准备干净的水
与毛巾。”
她再回来时,只见名霄已撕开宸因背上的衣服,宸因仍趴伏着,背上一条条
青紫血痕在白皙水嫩的肌肤上更显触目惊心。
“她——”
“放心,我已经点了她的昏睡穴,免得待会儿她因疼痛而挣扎。”他知道聂
轻正等着他的解释,但他在控制怒气之前不想开口。
接过药箱与温水的名霄细心地以布为宸因拭去背上的血迹,那种轻柔与专注
让有满肚子疑问的聂轻不敢妄言打扰,直等到他将药箱合上。
“要我去找大夫来吗?”她问。
“不用,有他特制的伤药即可。”
无央堡以武立堡,自然少不了刀伤灵药,放在聂轻房中更是极品,为了怕这
位爱东奔西跑的夫人受伤后因不善调养而留下不美观的疤痕,杨谅还特地放了瓶
“玉凝露”在药箱中,这玉凝露是去疤生肌的良药,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是谁干的?”聂轻猜是她声音里的冷酷吓着了名霄,但等他转头对向她时,
聂轻发现她的怒气比起他的根本不算什么。
“姒光。”
“为什么?”
“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