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2 / 2)

“我这不是想出主意了吗?这场堂会,我去。”

花清远这回,不但舒展了水袖,摆了一个下腰的造型,同时,还像段小楼抛了一个媚眼。

段小楼差点被这个媚眼,生生地压拆了腰,跌坐在地上。

不正常啊,越来越不正常。就说天地之间阴阳调合,这两个男人凑在一起,算怎么一回事啊。看看吧,这好好的人熬得竟这般失常了。

“花六少,你这扮相上台去,不用唱戏,一亮嗓,就得让人家枪毙了,”

段小楼拿眼四处寻找他师弟。花清远都闹成这副样子了,他师弟也不出来管一管。要是真放花清远如此出去,估计着能被日本人灭了全家的,这简直就是妖孽啊。

“有那么糟吗?”

花清远又扭了两下,段小楼强忍着,其实快吐了。花清远多少年在他心里竖立的高大威信,在这一刻里,荡然无存。

“六少爷,行行好吧,快想辙吧。”

段小楼扭过头去,再也不肯看花清远一眼。

正这时,小笙背着书包,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正准备上学堂,昨天晚上,有本教科书落在这间屋子了。

他头都没抬,进了屋子,直奔书桌,“爹爹,你看到我的那本外文书了吗?”

意租界的学校里,教授意大利语。小笙虽然底子薄,但刻苦用功,学的不错。

“你爹给你放到书桌左上角了,”

收着水袖的花清远,很自然地接着小笙的问话回了一句,却惊得小笙‘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瞪圆了眼睛,活见鬼一样看着花清远,“六……六叔?”

若说段小楼刚刚打击他,花清远还不觉得什么,如今从小笙的眼神里,他有点额上起黑线了。

“六叔啊,你快换了吧,怪吓人的,”

小笙单手捂着眼睛,扯过书桌案头的教科书,一路捂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段小楼倚着房门口的框柱,给了花清远一个‘你看到了吧’的眼神,花清远这才彻底放弃,他替程蝶衣上场的想法。

刚跑到门口的小笙,又跑了回来,他扒着另一边门框,“六叔,你快换下来吧,别让我爹看到,否则,他该不爱你了。”

说完,小笙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可惜,他说的太晚了。

刚刚起床的程蝶衣,已经走到了这间屋子门口。看到小笙和段小楼都在,微愣了一下,等他看清楚里面穿着他戏服的花清远时,他大惊之后,大笑出来。

程蝶衣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么笑过。他完全被花清远的扮相,惊喜到了。

昨天晚上,他夜戏。很晚,才和花清远一起回的家。日本人送请柬的事,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有如何担心,他有花清远,绝计不会叫他被谁占了便宜的。

身边有个人,心里有座山。哪怕危险在前,程蝶衣也并不觉得如何艰难。昨天晚上,偎在花清远的身边,他睡得依旧香甜。

如若没有早戏,他一般都会懒会儿床的。尤其这春寒乍暖之时。

因为有了那张意外的请柬,花清远原定起程回北平的计划,就此搁浅了。

程蝶衣知道花清远不走了,原本想起早送他,也不用起了。当然多睡一会儿。他知道花清远早起了,却没想到花清远竟会……有这么一出。

花清远以前闲来有空,也会凑趣地和他一起唱唱戏。他很认真地教,花清远会很认真地学,但像今天这种,全副扮上,还是从未有过的。真没想到,会有如此震撼的效果。

看到程蝶衣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都飞扬起来,花清远忽觉得他今天早上,这一顿折腾,也不是一点意外收获都没有的。

——他喜欢他男人,笑得这般地开朗。特别是在如今这阴霾的世道里。

等着花清远把那一身贵妃服换下来、洗干净脸时,段小楼才敢正视他,“六少爷,你现在看着,就比刚才好多了。”

程蝶衣坐在花清远身边,还笑着呢。一双十指纤长的手,捂在肚腹那里。

花清远很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他早饭还没有吃,就开始早茶了,多有生活品味。

程蝶衣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清远,你不用为这事担心,不是四月十九号吗?还有几天呢,你别太急了。”

哪怕眼前这事迫在眉睫,程蝶衣也不想他家男人,为了他穿一身大红贵妃服,顶着他的名头,登台唱戏,毁他声名不说,还解决不好什么事情。

其实吧,程蝶衣心里觉得,他男人弄这么一出,不是真想替他登台的,就是想在这困窘的日子里,逗他一笑。他都懂的,他的心里,一直暖暖的。就算现在叫他死,他也不觉得生命有什么遗憾的。

花清远放下茶杯,听着像是和段小楼说,话音却是说给程蝶衣听 。

“段老板放心,花某人拼尽一把性命,也会护着蝶衣无忧的,这点事儿,不算事。”

花清远心里虽没有大主意,但该有的想法还是有的,大不了带着程蝶衣跑路就是了。

不过,这样跑路,显得他实在太没本事了。他盘踞京津这一地,也有好几年了,不想就这么的放弃了。

只是青木……确实不好对付。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有事,先更这些吧。

☆、请勿转载

花清远从来不争一时意气;京津这块地方;他确实盘踞了很久;不舍得离开;但与程蝶衣和他的安全来比,这算不得什么;他只是没有想好离开这里,去哪里落脚。

中国之大;处处战火。世界之大,遍布硝烟。

1942年,正是二战打得最关键的一年;日本的侵略扩至整个亚洲,而德国不只缠绵战势在欧洲,连非洲亦未放过。放眼望去,满目疮夷。

又有哪里好、哪里不好一说呢,只不过是地狱的第几层和第十几层的区别罢了。

青木做为日军占领北平后,派驻来的高级将官,谈不上在北平一手遮天,但绝对是常驻北平的日本将领里,数得上前五位的。

青木这次从北平来天津做同防,天津地区的驻华日军将领山本接待他,知道他爱听戏,而如今战势纷沓,会唱的、唱得好的角儿,能走的都从北边撤到南边去了。

虽然南边也未必好过,租界也被日本人占领了,但谁也不能否认,这使得天津北平这边的角儿,流失严重。

山本把整个天津都翻过来了,里外一划拉,就觉得程蝶衣这个旦角,还算拿得出手的,但这戏子和别人不一样,他住在租界,这不算什么,有钱有权有点势力的人,都住租界,但这戏子住得是意租界,这就不能强行去请了,只好发请贴。

因为青木要来,青木的下属田中浊三郎理所当然会跟来,而田中浊三郎是花清远的直属上司,他既然要来天津,花清远就没有必要回北平了。

在这样曲折的人物关系里,花清远得了田中浊三郎准许的假期,留到了天津。

段小楼和菊仙的长子段奕风,今年四岁晃当的年纪,长得一点儿不像他爹段小楼,完全是菊仙脸上扒下来的,漂亮得小金童一般。

只是这样一个长相之下,却双双继承了他父母性子中野蛮泼辣火爆以及二愣子的特性,小小年纪就野猴子似地调皮捣蛋了。

进入1942年阳历第一个月份时,菊仙再孕,因怕这小毛孩子冲撞了菊仙有孕的身体,小家伙被他爹段小楼扔到了程蝶衣这里来了。

一来程蝶衣这里有个半大少年小笙,已经上了学堂,还学得很好。二来程蝶衣这里有花清远的二姐花婉爱,可以帮忙带孩子,也真心愿意带孩子,这实在难得。

院子里面,小金童段奕风穿着暗红薄夹袄,抱着站在院子台阶下面的他爹段小楼的大腿,往他爹段小楼身上努力地爬着。

别看段奕风年纪小,但手脚极其灵活,小猴子一样,爬起来亳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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