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之中还有我们那么多军队,一旦我们先退了,他们各自为战就会被南狱军逐一困死!我们杀回去!聚拢城防的守军,还有一拼之力!诸位,若是有胆子就随我回头死战,孬种就滚回去,或者,你们还可以向他们投降!”
骆行天身为城中的顶梁支柱,军中威望何等之高,今晚他亲历阵仗拼杀,身负重伤,此刻依然如此昂然,手下军兵更是各自心中热血激荡。
“我们不是孬种,我们宁死不降!”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听到骆行天的话,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屈辱,这是一种屈辱,尤其是刚才随他一起血战街口余生的那些人纷纷喝道:“就是!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为国捐躯,军人本色!大人,你带我们去拼杀吧!您长刀所指,我们绝无退缩!”下面群情高亢,就连那些后来的援军骑兵也纷纷应声高呼。
骆行天终于轻松了下来,只是一瞬,他马上便下令,全部人马掉转方向,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沉声道:“这里守不住了,但是还是丢不得,传令官,去收拢军队,命令各城头上的弟兄们来这里,老子要和南狱军的这些废物决一死战!”
他身边此刻不过就两百余骑,其中半数带伤,不过幸好方才激战打退了那支南狱军的先锋部队,此时战场上倒还有不少无主的战马,此刻马匹倒是富裕,骆行天一声令下,全军立刻收拢了队伍,又开始加固了这附近的街道防线。
此刻已经是后半夜的时候,距离天亮已经不远,鏖战一夜,南城门口的方向依然传来厮杀震天的声音,骆行天始终没有后退一步,南城门方向的火光已经惊动了城中的人。
似乎人人都隐隐的反应过来,今晚将有大变。城中原本还有数百巡骑负责维持秩序,可是今晚城防被袭,军队紧急调动,不少巡骑都被收拢而去,而城防的方向的激战,加上城门起火,又有内应作乱,城中已经渐渐出现手一些乱相。
军中的传令官在城中奔驰,带着麾下的人马,各自朝着八门的方向急急的跑着,十万火急,城中的形势已经到了一种极为恶虐的情况。城中的巡骑大多都如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而就在此时,城中还发生了一些混乱,以往闭门不出的地痞流氓,也在此时逃窜出来,杀人放火,制造混乱,不少的士兵们被这些地痞流氓耍的团团转,甚至有些地方,巡骑的士兵被围在混乱之中。
三百零七章 莽春
传令官一路所到,策马在长街之上奔驰,凡是遇到街土有人骚动,骑兵们毫不犹豫就地斩杀这些趁火打劫的人。这一路所过,一些原本趁火打劫之徒,在街头遇到骆行天的兵马,顿时就被冲散,一个头领派了两个声音高嗓门大的骑兵冲在最前面,一路奔驰,一路高声大吼:“骆将军将军在此!沿途军兵入队!”
“杀!”
秦天昭站在章野城中,呼吸着城中的空气,惬意无比,听到城中的呼喊,如同世上最美的歌声一般,惨叫,哭喊,冲天的大火围绕着整个章野城。
“整军,破章野!”
一声令下,南狱的士兵们疯狂的举起了手中的兵戈,随即大步朝着城中冲去,他们要发泄这段时间在城下的屈辱,想起身边的弟兄们不断的死去,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愤怒,进入他章野,势必要有一场血腥的屠杀来洗刷他们的屈辱。
骆行天在等,他还在等,他需要麾下的袍泽去守卫这座城,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传令的几个头领这一路奔驰,又收拢了一些混乱之中的乱兵,少的三五骑,多的十余骑。
一路奔跑下来,骆行天的队伍渐渐扩大了许多,他是城中统峰,自然熟悉地形,沿途更走路过各个城门城防,收拢各个城头的守军,这一夜,除了南门,其他门一点动静都没有,看起来秦天昭是将南门作为突破口了,事实上,只要南门破了,章野很难守下去,只是骆行天不想就这么放弃,所以一直在坚持着。
南门那儿打的惊天动地,其他几个城门上的守将自然也不会就那么坐视不理,纷纷派出人手去看情况,只是城中已然大乱,很多的士兵要么还困在地痞之中,要么已经莫名其妙的死了,毕竟“日月”无庸人,他们一旦出动,总是要做出一些成绩的,在秦天昭看来,破了一个南门,还远远不够,骆行天很聪明,秦天昭也需要时间,而且是骆行天更需要时间。
其他各个城门的守军派出的传骑去探听消息却没有下落,混乱之中更是得不到军令。他们现在也是不敢确定骆行天是否还活着,所以也不敢擅动,骆行天也能猜到,所以派出人手四处传令,下令集结军队,放弃其他城门的防守,将这些城防一段一段的城头上的守军都归拢了起来,全部带着朝着南门而去。
这一路收拢军队,速度就慢了下来,不过跑了三四个城门之后,骆行天的手下已经聚集了不下三五千人,只是其中大部分都是步兵,队伍就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壮大。
似乎夺回章野城,有了那么一点苗头。
千军万马争天下,为难的却又是天下的百姓,争戈不休,总是离乱世人,凭添无数冤魂嗟叹。
莽原城,桃花如雨,吹散满城芬芳,百姓农人又开始新的生活,死者安息,生者自强不息,唯独青山之中,尚有尸骨未寒,使得莽原没入一个哀伤的境地,香烛的味道淡了,泥土的芬芳足了,活着,总是离不开吃饭。
“哞……”
水田里,传来悠悠的闷哼声,小调在乡间小路上始终唱响着,孩童们最不经事,睁眼闭眼之间,既是光明与黑暗的交替,也是悲伤与快乐的别离,活着,每一天不总是要哀伤着度过的。
时值盛春,春播的秧苗早已种下,农田内郁郁葱葱排成一列列,远处农人扛着农具,满是皱纹的老脸含着期待,弯着腰伺弄着秧苗,春风拂过,带来一阵泥土的芬芳,放眼所及,尽是一片生机盎然。
纵然累一些,总是能吃饱饭,农人的笑容里,还有一些隐隐约约的泪水。
杨柳依依,一片好春,只是柳伐的眉头一直紧锁着,胯下骏马仿佛也能感觉到柳伐的落寞,慢悠悠的前行着,只是嘴下却一直没有停过,总是寻找着新鲜的草料。
破了莽原,他暂得一时安宁,但是这安宁却也只是暂时的,章野城危在旦夕,他没有坐视不理的理由,但是现在西南一片混乱,若是他长驱章野,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到尘关,现在西南战火愈演愈烈,他的根基在尘关,一旦他去了章野,西南的变数就大了,现在大理虎视眈眈,若非有他震慑,洪城郡说不得已然是大理的囊中之物。
“有消息传来吗?”
柳伐闷了半晌,终于抬起头来,冷不丁的看了一眼身后紧紧跟随的寒举,寒举本来也在寻思,只是一直也不敢出声,只是默默的跟着柳伐,听到柳伐猛的问起,突然有些发愣,随即又不假思索的道:“回将军的话,还没有,想必青云飞也快到章野了!”
听到寒举的回答,柳伐下意识的点点头,半晌又回过神来,有些迷茫的道:“哦,对了,对,我刚刚问过是吧?”
寒举心中一叹,随即接着道:“将军无需多虑,青云飞不是什么善茬,拼起命来我都害怕,骆行天以前能够执掌尘关,自然还是有些本事,顶到青云飞赶到,估计不是什么太困难的问题!”
柳伐看了一眼章野的方向,愁容更深,隐隐都能看到若有若无的一些皱纹。莽原城中虽是也是吹进了春风,但是还有些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