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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高才,柳某着相了!”
柳伐也是洒脱之人,听到萧廷说出庄周梦蝶之事,若有所悟,随即也放声笑了出来,萧廷看到柳伐的样子,对柳伐又是高看了一分。
“萧家立世八百载,从名不见经传,到我这一辈,已经有二十多代人了,这八百载以来,萧家始终不倒,在江南立足,有很多的原因……”
萧廷侃侃而谈,说了半句,随即又停了下来,复杂的看了一眼柳伐,接着又道:“而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往日大楚的厚恩甚重,甚重!”
他一连说了两个甚重,随即又沉默了下来,再也不说一句话,坐着的柳伐则是有些疑惑了,他不明白萧廷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与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关系。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萧廷又抬起头来,看着柳伐,面色复杂的道:“其实你不来找我,我都会去找你的,楚公子!”
听到萧廷的话,柳伐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萧廷满是玩味的眼睛,心里为之一震,难道,他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若不是萧廷提起,柳伐都已经忘记,自己是大楚遗脉,是曾经雄霸天下八百载大楚皇室的唯一后人,此时毕竟,柳伐心里十分复杂,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有些唐突了,不应该就这么闯进萧家的,面对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而那人却连自己的身世都是了如指掌,这岂不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
自从他北上帝京之后,柳伐就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了以前的沉稳,不知道是不是炎凝的原因,但是他似乎又变得像一个孩子一般了。
“呵呵!”
萧廷活了几十年,自然已经是人老成精了,柳伐的变化都在他的眼中,他真的觉得颇为好笑,颇为有意思,他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你可知道,我这房间的一切为什么总是在变化着吗?”
他转移了话题,又说到了柳伐从一开始就疑惑的东西上,柳伐听到萧廷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又轻松了下来,他有些被动,是他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置身于一个他不熟悉的环境,还有那么一个他不熟悉的人,只是,他是柳伐,他马上就释然了。
“这房间的变化,无非是机关,以及……人心的变化了!”
柳伐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随即又看着萧廷,有些玩味的道。
“哈哈,好,好啊!老夫真是好久没有见过你这种青年才俊,好,真好!”
听到柳伐的回答,萧廷也是一笑,随即头一次放声大笑起来,在这静逸的大夜里,响彻东远阁,此时此刻,在东远阁外围打斗的寒举也停了下来,他听到了柳伐的笑声,而他对面的老人,也是听到了家主的声音。
他们罢手了,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不速之客,若是萧廷欢迎,那便是贵客!
“萧家主过奖了,今夜冒昧造访,实在是抱歉,但是某实在是有非常重要之事,所以不得啊出此下策!”
柳伐微微笑着,坐在他的位置上,始终保持着距离,而萧廷也是笑看着柳伐,手指不断轻轻飘动着桌案。
“公子有事不妨直言,其实老夫也有是问题要与公子问的?”
萧廷点点头,含笑看着柳伐,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来。
柳伐眉毛一挑,如同没有听到一般,随即笑着道:“家主,如今西南三分,我、大理、以及……沐家!”
想了很久,柳伐还是决定不把萧家算进去,因为现在在西南府真的已经看不到萧家的踪迹了,若是有,现在也在大理的治中,早已不算是萧家的基业了。
“家主乃是西南四姓之首,如今大理异族入侵,为何家主……”
柳伐斟酌良久,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随即苦笑着摇摇头,又看着萧廷,等待着萧廷的回答,萧廷不是笨人,坐在萧家的位置上几十年,若是听不出柳伐的句中之意,倒也是可笑。
“公子,萧家志不在此,萧某也不想把萧家卷进去,所谓牵一发动全身,这样的道理,公子不可能不懂吧!”
萧廷挑了挑眉毛,深深的看了一眼柳伐,随即又笑了起来。
“萧家为朝廷所忌惮,若是一动,恐怕整个江南都要在干戈之下,那样的场面,我不想见,想必公子也不愿意见到,这几日大理世子也来到了我这三水,这事,公子不会不知道吧?”
明人不说暗话,这里是萧廷的地方,就算柳伐说他不是大理世子而来,萧廷也未必会相信,倒不如坦然承认了。
“是,我汉人儿郎的地盘,岂容外族的染指,大理屡次与我作对,趁这山中蛮族出现的时候,也参入战团,着实可恨!”
萧廷微微一笑,随即摇摇头,他还听不出柳伐的意思吗,柳伐已经把这个问题上升到民族的程度上,还不能说明他的话外音吗?
“萧家不会参入西南的纷争,也不会与外族勾结,事实上,大理世子来这里,也并非是为了这些,而是大理王的意思,哼!”
柳伐听着萧廷慢慢解释,却如同云里雾里一般,大理世子不是为了把萧家也卷入西南,那是为何,这个问题实在是令柳伐百思不得其解,听到萧廷说起大理王,他又有些失神,这……又和大理王有什么关系。
“大理王?”
他疑惑的吐出三个字,随即等待着萧廷的下文,萧廷沉默,过了半晌,又拍拍手掌,外面站着的萧长乐马上走了进来。
萧长乐端着两个茶盏,放在了柳伐的身前,又为萧廷放了一杯,萧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即自己先饮了下去。
柳伐看到萧廷喝,突然发现,自己也有些渴了,他端起茶盏,微微一嗅,却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香味,打开一来,却正是西北产的苦荞茶,在这西南,可是希奇之物。
“我不知道该叫你柳伐还是楚伐,但是如果你是以姓柳的身份来萧家,那我言尽于此了!”
此时萧廷突然站了起来,眼神复杂的看着柳伐,有些事,他不想多说,但是他不得不说,因为他的宿命,或者说他们一族的宿命,就在这里了。
柳伐也放下茶盏,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冷冷的道:“有什么区别么?”
“区别很大,大到你不可想象,大到可以影响这个国家!”
语不惊人死不休,萧廷叹了一口气,仍旧站在原地,神情恍惚,随即悠悠的道:“在我二十岁之前,我只知道萧家是江南第一大族,就在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
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柳伐,眼中满是怀念。
“萧家有自己的宿命,有自己背负的东西,从萧家建立起来的时候,就要背负一生,时代相传。”
萧廷叹了一口,仿佛吐出了他这多年在胸口的浊气,他看着柳伐,突然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随即皱了皱眉,就是用力一撕。
“萧家主,这……”
柳伐一愣,完全不明白萧廷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只是一瞬间,他就呆住了,昏黄的蜡烛即将熄灭,点点火焰在那里垂死挣扎,但是还是把萧廷的胸口照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