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了擦鼻子流出来的血,恶狠狠地盯着我,“你敢告诉我你是哪个系的吗?”
“X你妈的!还臭牛!”罗西骂着一脚踢去,“化机91,七舍三楼,你牛逼,今天晚上等着你!”罗西没有说我的系。
我看看四周已经有看热闹的了,示意哥仨。我们又骂了几句忙走开。
回到关军宿舍,我们分头找了些人来。罗西找来“东北帮”老大,关军联系了几个山西老乡,我又找了几个练散打的朋友。一群人排开了坐在下铺的两排床上,我弄来几盒烟,不一会儿整个屋子烟雾缭绕。我知道那小子是个麻烦,决不会罢休,但我很坦然,架打到这个份上就无法继续下去了,因为找来的人里总有相互认识的,又总会有出头平事的,群架是肯定打不起来,真让保卫处逮着谁也跑不了,一人一个“记过”,谁也别想拿学位。
八点多钟那小子来了,跟了一帮人。“东北老大”出面了,对方几个东北学生很是尊敬,于是调解开始,双方述说了理由,按照惯例最终总结为“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本是一家人,我们占了便宜当然不能说什么,对方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当然最主要的是要给“老大”面子,于是双方握手言和,互相通了姓名,找了些互相认识人的名字怎么怎么关系密切了一番,然后互相道歉,不该这样那样,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了一阵子,然后象老友道别一样恋恋不舍的分手。事情结束。
那小子没怎么打过架,阅历还浅,分手时紧握着我的手,保证不再打扰“嫂子”,今后有什么事一定叫他。我们几个早已经历了几次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等众人都走散了,我弄来些酒表达谢意,几个人边喝边聊自己如何的神勇,那小子被打得如何的惨,直到熄灯。
我醉意朦胧的回到寝室,李跃还没睡,一直在等我。我跟李跃说那小子被我们痛打了一顿,李跃说他知道了。原来在我们打完那小子后,菲菲就跑来找李跃,当时李跃不在,于是菲菲就让小吴告诉李跃,让他回来务必去找她。李跃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奔到女生宿舍楼,扯着脖子喊了两声,菲菲下来,披了件外衣。一开口就问李跃为什么打人家。
“没打呀,谁跟你说打架了,那都是小孩才干的事。”李跃百般抵赖。
“我在窗户全看见了,方晨他们四个打他一个。”菲菲说得很急切。
李跃一想我肯定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抵赖不成只好招了,“谁让他纠缠我女朋友来着。”
那时菲菲还只是答应李跃“多处处”的请求,两人还没有正式确立男女朋友关系,所以菲菲脸一下红了,由于她太白净,即使是在路灯下李跃依然看得真切。
“那他伤的重吗?”这次菲菲没说李跃讨厌。
“应该没事吧!方大办事我向来放心,按惯例估计现在又和好了,打了白打。以后她肯定不会再纠缠你了。别怕,今后无论什么事都有我和方大那!”
后来李跃又说了很多动情的话,说得菲菲羞得不敢抬头,李跃顺势吻了菲菲。那晚之后他们确立了恋人关系。此后,为了报答我成全了他的梦想,李跃对我更加的言听计从。
9
说说考试吧。
在我们无忧无虑的享受着大学丰富多彩的浪漫生活时,时间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终于在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终究无法阻止中、在我们从未有过的极度恐慌中考试如期而至了。
我和李跃第一次为了学习背着装满崭新课本的书包坐在了自修教室的课桌前。这学期我们有三门考察课五门考试课,每门课学分从2-5。5分不等。学校严格规定每学期有四门不及格科目的学生按劝退处理,执意不退的降一级转为试读生,试读期间一切费用自付,每学期自付学费大概有三千多块,试读期间出现任何一门不及格即使是选修课也将被逐出校门——开除;四年不及格科目累计学分达到20学分者毕业时将得不到学士学位;考试不及格补考又没有及格的科目要跟着下一年级重修,重修考试再不及格者毕业也将得不到学位;考试作弊被抓到,直接记过处分,没有学位……
在我俩研究透了学校的考试规定后,恐惧、危机感油然而生。我俩迅速的翻遍了8门课崭新的课本后,确信能够考及格的,我是《普通物理》,李跃是《普通化学》,其他的科目我俩几乎是一无所知,别说及格就是三十分的把握都没有,真不知道一学期我俩都学了些什么。我们合上课本,挠着脑袋狠嘬着烟屁想对策。李跃说要是真让学校给退学了女朋友肯定彻底吹了,我说女朋友吹了算个屁,我爸非打死我,性命都难保了。为了不被打死、不让女朋友吹了,我俩狠下心,决定就算累吐了血也要把书看完,把试考及格。首先我们决定要有的放矢,考试时,物理李跃抄我的,化学我抄他的,所以这两门课不用看了,这样省下的宝贵时间复习剩下的六门课,三门考察课随堂考,老师已经画了重点,我俩借同学的笔记对照着重点复习。考试课是全校统一安排考试时间和考场,两天一门课,一共考十天,我们要充分利用一天半到两天和一夜的时间把一学期的知识学会……
那是不堪回首的半个月。
我和李跃用几本不值钱的小说占着通宵教室的座位,早上六点起床后我俩买上几个包子、三四盒烟,背上书包就早早来到教室,我们用一天的时间看完16开的3、4百页书,用几乎一个通宵弄明白每一章后的习题和作业,睡上两三个小时后,我们再用半天的时间翻第二遍课本和作业,考试前,我们再重点默写一遍公式。
在紧张的复习考试期间,我和李跃每日俱来的大便不约而同的葛然而止,尽管我俩买来大把的香蕉边看书边狂吃,大便还是堵在肠子里不再往下蠕动。
我俩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不停的刺激绽开的大脑,把那些稀奇古怪的公式印进去。有时我们不得不佩服自己,那么厚的一本书用一天的时间看完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是我们做到了,我俩会不停的提醒对方自己已经比对方多看了一两页。我们会一起琢磨一道一分钟前还根本看不懂意思的难题,有时我俩会想,如果这一天半病倒了或是有什么急事不能看书了,那么就将彻底的完蛋,幸好我们的身体还能坚持下来,虽然大便不再通畅。
考完最后一门课后我俩昏睡了一整天,经过战斗般的半个月我和李跃考过了每一门课,虽然成绩都只有6、7十分。
后来我们又经历了很多次考试,除了为数不多的几门功课在考试前就有把握通过外,其他的科目都是我俩并肩作战突击两三天从无到有的弄懂一本书而通过的。渐渐我们有了经验,我们会在临近期末就让自己进入备战状态开始通宵看书,到考试前再翻第二遍书,这样一来,复习坦然了许多,不再那么紧张万分,大便也通畅了许多。
我和李跃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考试作弊,因为一来大多科目监考很严,有很多教务处的老师在教室的后窗户窥视,让你防不胜防,二来即使不及格还有补考的机会,而作弊被抓学位将直接被剥夺,为了蝇头小利而失去整片森林将得不偿失。但我俩也会把一些非常难记的公式抄到桌子上,考试卷子发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的把脑子里的和桌面上的公式腾到卷子的背面,然后抹去桌子上的铅笔印迹,考试时坦然的翻过卷子在监考老师的注视下查看需要用到的公式。
一次考试前我把很多天文般的公式用铅笔抄到了课桌上,踏实的等着考试开始。这时监考老师抱着卷子进来,在黑板上写着学号,立刻教室里一片喧哗,老师要求学生按照黑板上标明的学号重新坐好,我先是大怒然后一阵惶恐,那些公式太重要了,失去了桌子上的公式几乎就等于失去了整个考试,我迅速的盯着那些公式强迫自己用最短的时间把它们生吞下去,但等我站起身寻找到自己的新座位时我意识到了它们已经混杂到了一起,纠缠交错着派生出了很多新的公式组合,我大呼完蛋操了,一屁股坐到新的座位上。突然我眼前一亮,我的桌面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几乎整本书的公式,我差一点就高兴得跳跃起来欢呼。考试结束后所有的同学都痛骂监考老师,只有我坚持说这个老师不错,就应该这样做,招来了一片责骂声。
第六章 浪漫校园
1
大学一年级就这样在我的无所事事、李跃的情意绵绵中渡过了。大二,邵军和陈枫的入校,使我在没有女朋友温柔体贴的凄凉、没有酒友的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痛苦,多少得到了些缓解。
一开学我和李跃就听说系里新生有两个北京老乡,于是我俩就去宿舍找他们,然后直接带他们去我和李跃经常去的小饭馆。路上,我发现邵军穿着件“人大附中”的校服,后背上的字清晰可见,“小邵,你丫把校服脱下来,现不现眼?”我毫不客气的批评邵军。
邵军有些不好意思,忙脱下校服,字朝里反着穿上,然后充满歉意的跟我说,“就这一身运动服,刚上完体育课。”
“回头我给你一件,记住了你现在是大学生,这里毕业学校比人大附牛逼的多了去了。校徽也别带了,一看就是新生。”
“是,是。”邵军和陈枫诚恳的答应着。
邵军从家带了好几条都宝让我和李跃很高兴,在抽了邵军两盒都宝后,我才掏出自己的绿杭州分给大家抽,又抽了两盒杭州后,陈枫起身结帐,桌子上下零七八落的散落着数不清的空酒瓶子。我们四个跌跌撞撞的各自回寝室睡了,酒醒后我们四个成了好朋友。
让我们四个人最高兴的是我们北京的学生终于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杭州凑够了一桌牌。
2
宿舍里,我、李跃、邵军、陈枫四个人赤裸着上身,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麻将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使一屋子的烟无处散去,呛得众人眼泪汪汪。
我狠狠的把一张牌拍在桌子中央,“六条!”
李跃忙放倒两张牌,“碰!碰!二眼!”
邵军摸了一张牌塞进牌堆里,组来组去不知道该打哪张。我催促道,“快打呀!你丫难产吧!”
邵军忙说,“别急别急!这把高牌。六筒!”
陈枫不屑一顾,“什么他妈高牌!碰!七万,点炮!”
李跃把牌一推,兴奋的叫着,“胡了!”
我查看着李跃推倒的牌,“你丫个屁胡大王!”
邵军不无遗憾的推倒牌嘟囔着,“我操,怎么没人点我呀,我这把高牌。”
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