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儿事,回北京再请你喝酒吧。”我嘿嘿干笑。
“还有猫腻哪?”周胖子心知肚明。“留神啊,别让四川姐姐给你掏空了。”
“去你大爷的!”
第五章:裂变
列车驶进成都,我的心收紧了。窗外是繁华锦绣的蓉城,刘萍就生在这个城市,这城市对于我同样重要。我第一个冲出站台,站外是入冬来少有的好天气,艳阳高照,暖烘烘的,很远我看见刘萍在铁栅栏后向自己招手。她今天穿了条浅蓝色的牛仔裤,雪白的丝绸衬衫扎在裤子里,胸前还系了条飘带,头发在脑后拢成把小刷子,褐色的短风衣搭在小臂上。真飒!象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刘萍自然地挽住我:“没晚点?”
我有点夸张地冲她咧咧嘴。“你可真不象二十八的人。”
“四十岁的老太婆?”
“整个一个十六七的女学生嘛。”
“胡说!”刘萍打了我一巴掌。
“真的。”我轻轻拥住她。“特青春!我倒觉得自己有点老。”
“倚小卖老,真不害臊。”刘萍瞟着我,手指在自己脸上一刮。忽然她又安静下来。“和你在一块儿我倒真觉着又回到学生年代了。”
“那时认识他的?”我不失时机地问。
刘萍浓密的睫毛立刻垂下来,她脱离我的手臂,独自走向人群。我跟在后面,那轻灵的背影于人群中是那么出众,洁白宽大的衬衫不时勾勒出几条优美的曲线,稍微有些发黄的头发在背后轻甩着,醒目动人。
刘萍伸手叫了辆出租车。“锦江饭店。”
“饭店远不远?”
“第一次来成都吧?”刘萍奇怪地看着我。
“是啊!”我明白,锦江饭店绝对是挺有名的宾馆,后来才知道锦江饭店就是成都的贵宾楼,而刘萍并没回家。
又回到大都市了,满眼都是街上滚滚车流和蚂蚁般的人群,我竟然觉得自己是从上个世纪回来的。连最讨厌的红绿灯都那么亲切,其实我更适合都市生活,要在铁路公司呆久了,没准真会变成傻子!
来到刘萍的套间,我觉得她实在太奢侈了。";这不是拍电影吧?”
“活着就是享受吗?不懂享受的人只能当和尚。”刘萍不以为然,她从卫生间拿出一双薄薄的拖鞋扔给我。
拖鞋很软,象是纸的。我穿着它在橡木地板上来回走,真轻!跟光脚的感觉差不多。“房间多少钱一天?”
“四百八。”
我向窗口外吐吐舌头,当时我的工资不到三百。这里是饭店顶层,秀丽的锦江就在不远处的闹市区中穿过,偌大的都市笼罩在一片矮矮的云雾里。刘萍在看电视里的英语节目,我却听不懂几个单词,百无聊赖之际,我忽然想起旅行带里那包东西,赶紧找出来交给刘萍。
“你就没想打开看看?”刘萍掂着那包原封未动的金子,赞赏地瞅着我。
“我还想吃几块儿呢。”其实我从没动过打开瞧瞧的念头。
“傻小子,明天我带你在成都好好玩玩儿。”刘萍走过来吻我。
我早迫不及待了,从一开始我们就极度疯狂。我把刘萍扑倒在床上,用双臂和支成一个温柔的笼子,刘萍则拼命地撕打着、咬着,把我的衣服一件件拽下来。舒适的房间转眼就变成了猪圈。我们翻滚着,漫骂着,低吟着,毫无顾及地把每一块肌肤当做生命的全部而加以挥霍。我们笑着,吻着,甚至能咬上几口。第二天我一觉醒来,竟发现身上青肿多处,对着镜子我不禁笑了起来:“每次看见你,我都跟猫见了耗子似的那么兴奋,根本控制不住。”
“一只馋猫。”刘萍从后面爬过来,把脸放在我肩膀上。“你真棒!”
“比他还棒?”
“他是当兵的,身体比你强。”刘萍谈起她老公已经不那么紧张了,就象聊起一个朋友。
“我身体不行?”
“你天生的棒!”
第二天我喊着先去武侯祠,要瞻仰一下孔明风采,另外我听说陈麻婆豆腐店就在附近。到了地方,我竟以为刘萍走错了路:“这不是朝烈庙吗?朝烈是什么玩意儿?”刘萍无奈地推我一把:“亏你认识这几个字!朝烈皇帝就是刘备。”
“刘备?看看他也行。”我大度地耸耸肩。
“武侯祠在朝烈庙后面。诸葛亮在成都办了很多好事,成都人怀念他就约定俗成的把这一带叫武侯祠了。”刘萍咂咂嘴,“你以后真该多读几本书。”
“这事你们成都人明白,可故宫我就比你熟。”
“不见得。”刘萍的口气十分坚定。
我突然想起她是学历史的,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我赶紧转换话题:“你也姓刘,是不是刘备那枝在成都嫡传?”
刘萍皱着眉琢磨了一阵儿:“刘禅后来走了,应该不是。”
“也可能是私生子传下来的。”
“一点儿正经都没有,你们方家祖上可没什么名人。”
“有。”我当然不服气。
“谁?”
“方腊。”我很高兴能想起一个,可鬼知道老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绿林人物!”刘萍哈哈一笑,“你不会是强盗的后代吧?”
我叹息一声,什么事都蒙不住她。转了多半天,人也累了,我对人文景致失去了兴致:“还有地方可玩儿吗?”
“你哪儿都好,就是文化素质低。”刘萍无聊地跟在后面。
“我中专毕业。”我心里挺不是滋味。
北京爷们儿全文(117)
“他是军校本科生。”刘萍瞟着我。
后来我在监狱的三年里废寝忘食,读书不辍,狱警们竟以为我要考大学呢。有次他们找来个傻乎乎的记者,想让我介绍一下重新做人的感受。其实原始动力不过是刘萍眼角飘出的一丝不屑。每每想起刘萍的眼神,心里都有一种灼痛感。
“本科有什么用?”我酸溜溜地搂着刘萍的肩膀,“不如多看你几眼呢。”
“除了那事你什么也不懂。”刘萍没回应我的亲热,她又叫了辆出租车要去杜甫草堂。
在杜甫草堂,我怕露怯尽量少开口。仅仅转了一个小时便无处可去了,我发现成都的公园都太小,都是袖珍的。下午我们又去了文殊院,这座大庙号称巴蜀第一禅林,香火极盛,善男信女虔诚得不得了。刘萍说文殊院是西南有名的佛寺,宗教地位仅在峨嵋之下。为禅林这两个字,我又被她好一顿奚落,都说四川姑娘辣,今天算是领教了。“往后我多读几本书还不行?不读是孙子!”我指着文殊院中的一座铁塔起誓。那塔又高又细,上下一边顸,似乎很不稳当。
“生气啦?真生气啦!”刘萍哼哼着鼻子,趴在我背后撒娇。
我觉得两团温暖的棉花团,在背上游弋,怒火立时烟消云散。“没有,我是该多看点书,要不将来守着个学问大大的夫人,还不让人笑话。”
“贫嘴!希望你说话算数。”她喃喃细语。
如丝的细细莺声再次让我心潮起伏。“我对着铁塔和庙里的大小菩萨起誓,将来我方路只爱刘萍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好。”说着,我的眼圈有点发湿,这本来是玉玲要求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