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呢?”走出餐馆站在大街上,我茫然地问。
“……”曹真也四顾茫然。
大街上,灯光闪烁,各种路灯、广告灯、霓虹灯交相辉映,呈现出种种奇异的色彩。狭窄的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倏然而逝,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行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
“他妈的,中国为什么要取消妓院?外国还有红灯区呢!叫我到哪里去找?!”曹真忿然骂道。
“前面酒店里也许有。”我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座豪华的酒店,笑道。
“那你也敢去?!那些地方不是我们小老百姓去的!不是大款、大官,你想也别想!奶奶的,只许州官养奶,不许百姓泡妞!”他更加愤怒了。
好个“只许州官养奶,不许百姓泡妞”,我笑了。
“以前我看过一篇报道,说以老外的标准来看,75%的中国人性生活质量不高,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中国人长时间处于性压抑状态中!我真为中国的未来担忧!”他神色肃然地说。
真是个“忧国忧民”的人,我哈哈大笑。
“所以为了国民素质的提高,我建议在每个宿舍门口安装两个自动售避孕套的机器,同时修改校规,只要不出事情,学校不管。性太压抑了!”他提出了解决方案。
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后来我们边抒发心中的闷气,边沿着大街寻找。结果最后在一家灯光幽暗的“温州发廊”门前停下。
“就是它!”我们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欢迎光临!先生请——”
当我们推开装有弹簧的玻璃门时,一个面容娇好的姑娘马上迎过来。这是一间面积30多平米的发廊,高及人头的布制矮屏将之隔成两个小间,外面一间用作理发、美容,里面一间放了两张低矮狭窄的小床,估计用作按摩。外面这间布置得温馨缠绵,墙上贴满了各种时髦的女人图画,有的袒胸,有的露腿,有的一丝不挂,但只朦胧可见,肉隐肉现,使人想入非非。墙角放了一盆不知名的藤蔓植物,纤细的柔枝爬满室内纵横拉着的几根铁丝上,圆圆的、绿绿的叶片零星点缀。人一进来,仿佛置身于绿树春草中,轻缓的音乐温柔地流淌,似泉水淙淙,莺啼婉转。服务小姐只有两个,打扮时髦而不艳冶,声音清脆而不刺耳。说实在的,这并非我们想像的那种充满色情的肮脏场所。
“你们这里都有哪些服务呀?”小曹意味深长地问。
“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其中一位穿超短裙的姑娘微笑着问。
“这……”小曹支吾起来。
“先生要理发吗?”小姐莞尔一笑。
“不。”
“洗头?”
“不。”
“锔油?”
“也不。”
“那按摩?”
“……你们这里怎么个按摩法啊?”曹真推了推眼镜,极不自然地问。
我坐在她们的沙发上,感到极度尴尬,又觉得曹真的神情非常好笑。当问曹真的小姐用眼光征询我的要求时,我忙说:“我不需要任何服务,我是陪他来的。”
“我们这里条件有限,不能提供高档按摩服务,不过,也有欧式按摩、泰式按摩、日式按摩,先生需要哪种?”小姐礼貌地介绍。
“我……随便吧!……”曹真吞吞吐吐。
“好,那就泰式按摩吧!先生需要我们中哪一位为您服务?”小姐仍然笑意盈盈。
“这……随便吧!……”曹真看了两位小姐一眼,结结巴巴地说。
“那好,由我吧!”一直坐着未说话的小姐灵敏地站起,将他带进里面的一间。他们进去时,小姐返身将门闩上了。我不由一怔,心头一热。
外面就只剩下我和一直问话的这位姑娘。她将音响稍稍调大了点,然后笑眯眯地坐在我旁边。我们交谈起来。我问,她答,得知她叫李玉荣,今年17岁,山东人,另一位叫杜锐,18岁,河南人。她们年龄28岁的女老板有事外出了,要几天才能回来。她问,我答,我撒谎说我叫王进,22岁(其实我已经27岁了),公司副经理(说时我自己都差点笑出来),江苏人。里面那位小伙叫、叫、叫张良(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吞吞吐吐给他想了这么一个名字),21岁,汉学家(我又差点笑出来)。
“汉学家?什么是汉学家?”李玉荣眉头好看的皱起,疑惑不解地问我。
“这……这……汉学家就是‘推广汉文化,汉化全世界,汉化美利坚’的科学家。”我只好撒谎到底。
“科学家?这么年轻啊?”李小姐非常吃惊,面露钦佩之情,毫不怀疑。“唉,上海就是出人才!”她叹声道。
看到她深信不疑的样子,我几次想大笑,但强忍住了。
一曲音乐结束的当儿,忽然里面传出曹真痛苦的呻吟声,声如细蚊,但还是能清楚地听到。
第28节:考什么别考研(28)
“这——”我手指着里间,吃惊地问。
“呃,他到快感了!泰式按摩都这样的。”李小姐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似乎习以为常。
快感?莫非是做爱的快感?我不禁血冲头顶,全身发热。一瞬间,我产生了亵渎的邪念。偷眼瞥了一眼旁边的李小姐,她正沉浸在音乐中,纤细的手指在膝盖上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的敲打,真是美丽!我心突突地猛跳。
“你……”我面红心跳地打断她,但又不知说什么。
“嗯?”她头微微一侧,妩媚地看着我。
“我……你是……你多大了?”我六神无主。我忽然想大胆地问:你提供服务吗?但看到她那清澈莹洁的眸子时,我茫然地问了一句。
“不是告诉你了吗?”她抿嘴一笑,似在微微责怪。
“哦——”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又装着很有风度地大笑起来。但我分明感到自己的笑声又假又空。
她嫣然一笑,旋即又沉浸在音乐之中。手指再次轻轻地敲打起来。如此单纯,如此自然,简直就像碧池中的荷花,高洁娴雅,幽香淡淡。蓦地,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污浊不堪!刚才的邪念猥琐得简直不足挂齿。我心乱如麻,汗湿衣襟。我胡乱地将领带解下来,拿在手上。
“热?好像你热得很哦!”她看见我这个样子,关心地问,“要不我给你倒杯凉水?”
“不了。”我头脑一片空白。
“哦,对了。我给你拿一碗冰粥!哈,我自己做的,很好吃的。我放在旁边阿姨商店的冰箱里,我去拿一碗来。”她说完,不待我回答,便手舞足蹈地出去了。
一会儿她果真捧了一小碗冰粥进来,碗是一次性的塑料小碗。盛意难却,我只好接住。喝一口,顿时,一股凉意从嘴里传到心里,非常凉爽。说是“冰粥”,其实不过是绿豆稀饭冰镇了一下。我轻轻地呷着,甜丝丝,凉晶晶,还真是爽口。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喝,毫不拘谨,非常自然。我感动不已,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喝完冰粥,我的烦躁确实慢慢退了下去,邪念也遁无踪影。我一下感到轻松平和了许多。
“你的手艺真不错!”我由衷地夸道。
“在山东老家时我就爱做了,因为我怕热,所以爱吃凉稀饭,家里没冰箱,我就把稀饭盛在碗里,放在井水里,每隔一会儿换一次水,效果也不错。”她活灵活现地讲着,甚是得意。
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