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2 / 2)

“干什么呀,你?”我推开她的手。

“喂你呀!”她一脸笑容,把糖塞到了我的嘴里。

我吃着糖慢慢站起,腰酸背疼,我伸了个懒腰,骨胳“啪啪”作响。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

“你逛了很久嘛!”

“看——”她提起左手上的一大把东西,满脸得意,“很好吃的。”

“啥东西?”

“韩国奶糖,法国巧克力,还有枸杞糖。”

“多少钱?”

“八十多,不贵。”

“得,得,还不贵!……我们该去吃麦当劳了吧?”我提醒道。

“不!”

“为什么啊?还要逛吗?”我急了。

“我要吃水果拼盘!”

“水果拼盘?哪里?”

她指了指。我一看,前面果然有个“风味水果拼盘”店。

“好吧。”

走进那家店,我们找了座位坐下。顾客颇多,非常拥挤。服务小姐递上菜单。宝贝马上浏览起来,细细研究之后,点了两份,问我点什么,我说你点了就行了,她又点了两份。我觑了一下价格,每份均在20元以上。水果拼盘其实就是几种普通的水果切好后拼凑在一盘,不同的是拼凑的图案五花八门。

“好吃吗?”她轻轻地品尝一片苹果,支颐微笑着问我。

“还行。”我吞下一颗大枣,“只是有点贵。”

“贵?这还贵?”她颇为惊奇。

我点点头。

“同志,这叫上海!上海的消费你应该知道!别把你们四川那一套拿到上海来!”她掷地有声,教训我。

“四川怎么啦?”我心中很不高兴,怒火从心中燃起,“你不一样从广西来?广西不比四川富!”

“可我已经适应了上海!一个人不适应新的环境,最终只会被环境淘汰!”她把叉子一放,嘟着嘴,眉毛一扬。

“吃几盘普通的水果片花80元,这也叫适应?这叫浪费、奢侈!”

“又没叫你掏钱!我浪费的是我自己的!”她扬手叫服务员,“买单!”

“你这是何必呢?我们只是讨论问题而已,吃完再走,单我买。”我软了下来。

她理也不理我,掏出钱包,准备付钱。我伸手去拦,她打开我手。她给了服务员一张百元大钞,说:“不用找了。”旋即起身,向店外走去。我马上起身,追了出去。

“宝贝,不要这样。”我追上她,拉住她的手。她重重地甩开我。

“不要叫我名字!”

“我们两个要真好的话,可得节约着点,为了今后,为了将来!”我真诚地说。

“谁说我要与你好?笑话。”她冷笑一声。

她招手要了的士,弯腰进去,砰的关上门,把我挡在门外。车要开动时,她将头探出来,冷冷地说:“我们交往这么久,你从未花一分钱!记住,小气是成不了大事的!”

我气得咬牙,还未反驳,车已扬长而去。我猛地将手中的矿泉水瓶子扔在地上。

一个警察走了过来,威严地向我行了个礼。

“同志,请交20元罚款。”

“去你妈的!”我吼道。

第34节:考什么别考研(34)

十三

十一月中下旬,上海的天气可谓怪之又怪。忽而热得要命,俨然盛夏;忽而冷可彻骨,仿佛严冬。上午还热得很,下午台风一来,雨一下,人们就要马上穿上厚实的毛衣。我对这种变化无常的天气颇为反感。

学校最近也怪事连连。首先是浴室取消了以前三元一洗的制度,变成时间制,每分钟一毛五。学生怨声载道,学校领导充耳不闻。他们还振振有辞:“这是个竞争的社会,时间就是金钱,学校要在洗澡方面培养学生的时间意识。”以前每个宿舍楼前都有晾衣架,天晴时每天衣服飘飘,蔚为壮观。而现在都被取消了,因为学校为了迎接上级领导检查,说晾衣架影响美观。结果学生的衣服只能晾在寝室里。

一些教授的言行也让我们大开眼界。为了一本合著书的署名先后,两个知名教授在办公室大骂起来,互相指责对方是“学术流氓”!这个名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个教授上课之前,把他出版的一本小书拿出来,再拿出别人对该书评价的打印稿,发给我们,叫我们大声朗读一遍。很明显有些是出于应付的恭维之词,但他却沾沾自喜,我们感到很肉麻。还有个北京某大学来了个副教授,一年内,我们学校给他出版了三本专著,评上了正教授,结果合同还有三年,他便携了书、名誉、职称而去。原因是我们这里好评职称。

十一月七日下午,学校召开庆功大会,庆祝另一所专科学校被我校成功合并。主席台上,一个正校长,八个副校长,而德高望重的知名教授一个都没坐在上面。有一个北京的院士正好来上海办事,被邀为嘉宾。校长给同学们介绍时说:“这位院士相当于副省级……”台下哗然。结果他们每人谈了无数个大点,每个大点下又有若干个小点。旁边的一些副校长都忍不住打哈欠,揉太阳穴。最后一个学生代表发言,开头一句是:“秋高气爽,光阴荏苒……”全场都笑了,因为那天冷得要命,根本就没有太阳。

对这些滑稽事情,我打心底瞧不起。但它们每天层出不穷,看似严肃,其实无聊透顶。我越来越感到失望。最近身体老是发软,容易疲劳,走一会儿路便气喘吁吁,胸也闷。我预感将大病一场。

有天晚上,曹真对《政治》书上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他邀请我到学校后面的“灵山”草坪去坐会。“灵山”草坪是学校一个著名的情人区,那里光线暗淡,行人稀少。曹真虽然没有女朋友,但却很喜欢去,他说这个草坪是他的灵感之地,每次看到对对情侣拥抱在夜色之中,他就灵光闪现,所有难以解开的疑问都会迎刃而解。但这天晚上有点小雨,细如猫毛,情侣们都逃到遮风挡雨的地方去了,而留下的也撑着伞,只露出朦胧的背影。困惑他的政治问题是“地租问题”。我们探讨了会儿,他还是感到有点模糊。我给他举了个男女例子来证明,我随手指着不远处一对正在亲吻的男女说:“男多女少,丑女也成了宝贝;女多男少,丑男也有了身价。地租的高与低与供求关系有关……”正说话间我忽然发现那对男女的背影有些熟悉,我叫曹真看,他看了一会,说:“男的有点像侯师兄。”我们立即起身,绕了个大圈子,然后前后左右观察了会,又仔细辨听了他们隐约传来的喁喁私欲,后终于确定:他们正是我的侯师兄和丁师姐。我心突突地跳起来,顿时以前所有关于他们的传闻和谣言都变得清晰起来。

曹真问我有什么感受,我说有点难受。他说:“大家都在背叛,也就没有什么了。”

上次和方宝贝为水果拼盘闹翻,她骂我小气,我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但我还是去找了她一次,想解释解释,冰释前嫌。

“你不用解释啦,我不会那么小气的。”她莞尔一笑,仿佛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那就好。其实……”

“其实呢,你们研究生,”她打断我,语气就像老师对学生、上级对下级一样,“除了文化比我们强点,其他我看还差得远呢。”

我心中颇为不悦。

“今晚可有空?”她忽然问道。

“有空。我随时都有空,除了考试。”

“那今晚能否陪我参加一个舞会?”她满脸期待。

“当然能,可我不会跳。”我老实回答。

“老土!”她笑了。

那个舞会是她们中学党支部为慰劳全校党员而举行的,地点在卢湾区曼哈顿舞厅。全校二十多个党员,再加上一些党员家属、朋友,共三十来人。大家陆续来到舞厅门口,有些面孔我不熟悉。干老师今天西装革履,打着红色的领带,看上去年轻多了,像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身边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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