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里却亮堂啊。”
情感的伤害?我想起苏姐这次从广东回来后,憔悴了不少,脸色非常苍白,眼神也暗淡了不少。但她今晚在宝贝的宴席上仍然保持着大姐的风范,举止得体,出语大方,看不出有什么忧伤的心事。我知道现在在这个凉风吹拂、夜色如梦的时候,她想起了心事。而人也只有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下才能反观自己的灵魂,回味自己的伤楚。
“苏姐,蚂蚁虽好,但它终究是蚂蚁啊。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聆听你的心事。”我真诚地说道。
她重重地叹息一声,用手拨弄着滑到胸前的头发,把它打成一个结,然后又轻轻地弄散它。如此反复三次。
“何寂,你说我考得上研究生吗?”好半天,她忽然问道。
“天道酬勤,只要努力。何况你本科都考得上复旦,考研又有何难?”我鼓励道。
“如果考不上呢?”
“……这,应该不会。再说,如果真的考不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上海这么大,随便找份工作,还怕活不下去?”
“那倒也是。但我太想回到学校了,自从五年前离开学校后,我就朝思暮想,甚至做梦都想回来,想坐在教室里、图书馆静静地看我喜欢的书。但一拖,五年过去了。五年间,我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我觉得自己这五年太不值得了,五年……”她忽然掩面而泣。
看着她立在那里,无声哭泣,我竟然不知所措。在内心,我确实把她当成了大姐,尤其是今晚她连喝三杯平息龚造京的怒气,我更是觉得她有一种大姐的风范,但现在她竟然哭泣起来,我心里非常难过。如果不是巨大的伤心之事,又岂能使她感怀而泣?我默默站在旁边,任由她哭泣,我想哭出来也许好点。她的头发随着肩膀的颤动滑到脸上,遮住了脸颊。她蹲了下去,更加剧烈地痛哭起来。我也蹲下,默默倾听她的哭声。我既不能拥她入怀,像当初拥我女朋友那样;也不能说出安慰的话语,因为我怕说出的安慰话过于苍白和浮泛。我只能静静地陪着她,默默地感受她的悲戚和痛楚。
大约哭了五分钟,又沉默了几分钟,她才苏醒过来。她接过我的纸巾,擦了擦眼睛。然后站起,看了我一眼。灰暗的路灯下,她脸上的泪痕依稀可见,有几缕头发贴在额头上,如梨花带雨一般,让人怜爱交加。我忽然想起《小窗幽记》里面一句话:可爱之人可怜,可怜之人可爱。
“对不起……”她柔声细气地说。
我叹息一声,感叹道:“但愿几年来的痛苦记忆,能被你刚才的泪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啊。”
第56节:考什么别考研(56)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看了看天空,说:“太冷了,我们打的回去吧,到我那里去,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愿意听吗?”
“随时愿意。”
回到她的住处后,已经是深夜一点了。回来后,苏姐忽然吐了,她说出租车的汽油味太浓,加上酒喝得太多,感到恶心。她洗了脸,漱了口,然后换上另一件休闲服装。刚才哭过的泪痕已经淡去,但眼睛红红的。她给我倒了杯开水,然后坐在床上。我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慢慢喝着水,感觉暖和了许多。
“放点音乐?”苏姐问。
“好啊。”我说。
“喜欢听什么?”
“有什么带子?”
“徐小凤,蔡琴,王菲,还有陈百强的。”
“你很怀旧啊。”我笑着说,“听陈百强的吧,如何?”
她点头微笑。然后从床头拿出CD机,又爬到另一头,打开书桌的一个抽屉,找出CD。
“这机子效果不是很好,平时我用来听英语,现在凑合一下吧。”她把CD放进机子里,插上电。旋即,一首伤感的乐曲流淌出来。机子的效果还不错,音质很好,还带有立体声。这是首《一生何求》,是曾经传遍大江南北的经典之歌。陈百强的嗓音很好,带有淡淡伤感,仿佛在无尽地反思,又似在追忆那些似水流年。
“他的歌很忧郁,很能打动善感的人。”苏姐边听边说。
“尤其是今晚这样的时候,尤其像你这样的人。”我笑着说。
“是啊。其实以前读大学时候,我并不是很喜欢他的歌,那个时候我非常喜欢莫文蔚和张惠妹的歌,还有蔡琴和徐小凤。我一直觉得歌声就是欢乐,就是享受,就是给生活和学习增添激情。我虽然不喜欢疯狂,但我每天都觉得生活很充实,学习也很有意义,自己体内也有用不完的活力,我如果不动动,那些活力仿佛就要蹦出来似的。读大学的那几年,我经常在学校里漫步,看各种海报,看花草树木。有时还坐在树荫下,看来来往往的行人,看那些大胆的情侣,有时一坐就是一下午。我还经常带着收音机,收听东方风云榜,收听午夜的情感节目。有时兴致所来,还吹吹笛子,可笑吧,那个时候?真够诗意的。”在歌声中,她边听边回忆,她的神情,就仿佛那些往事栩栩如生地在眼前,可以触摸一般,“但回中山后,一切都变了。记得在有个下雨天,我心情很不好,到一个朋友家做客,她家放着陈百强的歌,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下子就被他的歌声打动。朋友告诉我,那首歌叫《烟雨凄迷》,我入迷地听着,我忽然懂得了歌声也可以像下雨一样给人以无比低落的感觉。从此,我就喜欢听陈百强的歌,而莫文蔚和张惠妹,我再也不喜欢了,尤其是张惠妹。”说完,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