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去看看。”沙乐天笑着点点头，一拧车把调头向回折返。
校门口聚集的毕业生大都散去了，他一直骑到教学楼下，撑住车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
走廊上一片寂静，沙乐天刚走到教室门口，忽然听到屋里隐隐约约有人在缓慢而有节奏的用力抽动鼻子，似乎是在低声哭泣。
是谁在哭？沙乐天茫然停下脚步，轻轻推开虚掩的屋门。
教室里关着灯，窗外的亮光将讲桌边伏案而坐的中年男子的剪影映入眼中，却是他们的班主任马善友。他的金丝眼镜被摘下搁在了桌上，左手张开掩在双眼前，胖大的身子随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微微起伏颤抖，宛如一匹独自悲鸣的老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开门声，马善友慌里慌张的抹了一把脸，转头呆呆看向门口：“沙乐天？你，你怎么…怎么还没走？”
“我回来…拿东西。”沙乐天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亲眼看到班主任在自己跟前泪流满面，一时间既慌张又窘迫，没头没脑的问道：“马老师，你…你怎么了？”
“没事儿，没怎么，哈哈。”马善友掏出手帕蘸蘸眼眶，使劲擤着鼻涕摇头微笑：“忘带什么东西了？快去拿吧，整天丢三落四的，到了一中可不能这样了。”
沙乐天点头答应一声，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掏出那张纸条塞进口袋，然后再次回到讲台边，一瞥之间发现马善友面前摆着一张照片，正是他们全班不久前拍摄的毕业合影。
沙乐天心中翻腾几下，忽然生出一阵汹涌的感慨，自然而然想起了马善友在这三年间对大家看似不近人情的严格要求与严厉教导。他默默看着班主任微红的眼圈，迟疑片刻后鼓足勇气轻声问道：“马老师，其实您…您…您心里还是挺难受的，对吧？”
“我？难受？”马善友快速眨了几下眼，略显不安的揉搓着双手，努力想要挤出一个不以为然的微笑：“什么难受不难受的，你快回家吧，记得以后……”
话说了一半，他停顿良久，冲沙乐天轻轻扬了扬手：“嗐，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再唠叨了。走吧。”
“……马老师再见。”沙乐天心头微微一凉，转动身子向门口走了两步，思忖片刻之后又扭回了头：“马老师，其实您…没必要这样。”
“啊？你什…什么意思？哪样？”马善友怔怔盯着他，显然对这句来自学生的劝诫丝毫没有心理准备。
“我是说，您这三年从来不给我们好脸色，其实内心深处对我们也是…也是…有一定感情的吧。”沙乐天皱眉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的笑了笑：“今天其他班的班主任都去门口送学生了，只有您没去。虽然我们一直…不太让您省心，但我想如果您也…咳，可能…可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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