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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2 / 2)

一面是他在脚店,握着一碗茶,眉眼含笑与她说,“我悦卿卿兮,卿卿悦我乎?”

一面是他撑着竹竿,在月色下,泛着无尽的温柔与她说,“在你唤我无赖的时候,或是更早。”

王芝把被子盖在脸上,过了好一会,才传出一声,“无赖!”

————————57章《夜游》————————

盛宁十九年,五月。

敬帝的身子如今是愈发坏了,先前还在早朝上晕倒,惊了不少人。

太医虽对外道无事,可是敬帝醒后的第二日,还是把朝政大事尽数托付于了赵恒。

好在,赵恒原就是定下的储君。又自幼跟着敬帝处事,在朝堂声望很重,根基也深——

如此,赵家的江山,还是未动分毫。

只是,朝堂里的风向,总归还是转了几回。

户部侍郎徐修,御史中丞王璋。。。如今都是赵恒手下的红人。

一个掌国政要财,一个监百官、督众人。

两人在朝堂上,一时风头无二。

———

大去宫里,药味尚还未完全散去。

赵妧坐在一处,看着敬帝喝完了药,忙递了颗蜜饯过去。

敬帝一笑,把碗递给随侍,接过蜜饯,看了看。。。

一面是轻轻拍了拍赵妧的头,柔声说道,“朕的晋阳,长大了。”

赵妧眼一红,就掉了泪来。

那日徐修递了消息出来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愣住了,从小疼爱她的父皇,竟然在早朝上晕倒了。

她由人扶着坐上马车,从乌衣巷到宋宫,眼泪就没停过。

她怕,她的父皇没了。。。

如果这样疼她爱她的父皇没了,那她该怎么办?

后来,她看到她的母后,哥哥,徐修。。。他们都站在屋外,每个人的面上都不好。

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被徐修揽在怀里,听着他轻轻哄道,“妧妧不要怕。”

她怎么能不怕?

那是她的父皇,从小疼爱她的父皇,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都给她的父皇——如今却躺在里面,连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赵妧埋在徐修的怀里,无声的哭泣着。

好在,她的父皇还是醒了。。。

他躺在龙床上,儒雅的面庞有遮不住的疲倦。可他看着她还是露了笑,伸了手摸着她的面庞,“朕的晋阳,长大了。”

赵妧背过身,抹了眼泪,再转过身的时候,面上已经换了女儿家的娇娇模样,“就算晋阳长大了,在父皇面前,也只是那个爱哭爱闹的孩子。”

敬帝笑了笑,吃下那颗蜜饯,甜入心脾——

他舒展了微拢的眉毛,笑着说道,“你小时候也怕苦,让你吃药比朕出去打仗都难。后来,朕就是拿着蜜饯去哄你。。。你那会脾气可大着,若是别人喂你,你还不要,偏要等着朕去。你母后为此,还好生责了你一回。”

赵妧听起这一桩陈年旧事,也是红了脸,脚尖磨着地,轻轻说道,“儿臣记不清了。。。”

“真的?”

赵妧听出敬帝话里的揶揄,愈发红了脸,埋在人怀里撒着娇,“父皇坏,尽会拿小时候的事,来揶揄儿臣。”

敬帝仍笑着,却也不再说这一桩事了,与人说道,“你这几日都在宫里,也不回家,舍得驸马一个人在家?”

赵妧自然舍不得——

这几日午夜梦回,她想着徐修一个人在家,不知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有没有想她。

可她也舍不得,她的父皇。

她怕极了,那日听到消息时的那种无助感。。。

除非这样瞧着,看着。。。

能当真确信了她的父皇没事,她才能放心。

敬帝看着赵妧的模样,心下也宽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父皇没事,那日只是没休息好。如今朝政都交给了你哥哥,最多的就是休息了。。。”

赵妧抬了头,皱着一张小脸,“可是——”

敬帝笑了笑,唤来随侍,让人去与驸马说声,忙好了过来与朕下盘棋。

随侍应是,忙往外去说了。

———

徐修到大去宫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赵妧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褙子,坐在塌上,手上握着一颗黑子正冥思苦想着。。。

外头的小侍轻轻唤了声,“驸马。”

赵妧便抬了头看来,瞧见徐修逆光站着,头戴乌纱帽,穿着一身紫色朝服,腰间挂着个金鱼袋。。。

她绽开眉眼,轻轻与人笑道,“你来了。”

徐修点头,整了衣摆往里,先与敬帝行了礼。

敬帝便笑,“起来吧。。。”

后头是一句,“你若再不来,朕却是要被晋阳闹得没心情下棋了。”

徐修谢过一声,站起身,是先看了眼晋阳,瞧她羞得红了脸。

便又看了眼棋局,听着敬帝身边的随侍开了口,笑说道,“公主这局棋,已悔了十二子。。。”

赵妧愈发羞了,低着头,轻轻嘟囔一句,“也就十二颗。。。而已嘛。”

敬帝笑出声,怕人恼了,佯装咳嗽。

徐修走过去,握过她手里的棋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没事。”

赵妧笑着嗯一声,让了一半位置给人,便坐在一处瞧两人下棋。

敬帝便问人,“继续,还是重来?”

徐修恭声说道,“继续。”

敬帝点头,让他先落子。

徐修便又看了一回棋局,才就着赵妧先前下的路子继续下去。敬帝亦随人后。。。

赵妧在边上看得很起劲,约莫是因为这副棋也有她的一半,这颗心便也随着那棋局上的战况,快速跳动着。

而后,黑子逃出生路,另辟新地。。。敬帝与徐修相视一笑,把棋子放回棋篓。

赵妧咦了一声,问徐修,“赢了?”

徐修摇头。

赵妧唔一声,再问,“那是,输了?”

徐修再摇头。

敬帝便开了口,“他已逃出生路,若往下,也不过是持久之战。论输赢。。。黑白二子,都难输难赢。”

赵妧听得糊涂,可到底是也听出了一点,徐修没输——

她挽着人胳膊,高高兴兴的与敬帝说道,“儿臣就说驸马最厉害了,父皇,您要奖赏驸马。”

敬帝一笑,握过茶盏,“朕已经把宋宫最珍贵的宝贝给他了,倒真不知道还能给他什么了。”

“最珍贵的宝贝。。。”

赵妧抬了头瞧着徐修,“什么宝贝?”

徐修也笑,看了她许久,才开了口,“就是你。”

赵妧脸一红,捂着脸,埋在徐修的怀里,轻轻说道,“那确实,没什么能给了。”

室内一阵欢声笑语。

赵妧最后还是与徐修回家了,她先前不曾见到,因此也只是在心中念着、记着。。。可如今见了面,这相思之情便再难以掩藏。

她由徐修牵着,迈出大去宫的门槛。她停了步子,转头看着敬帝——

他的父皇仍端坐着,手里握着一杯茶,也望着这处。。。看着她转过来的脸还露了笑,并着一声,“去吧。”

———

马车缓缓的从宋宫开往乌衣巷。

赵妧仍垂着眉眼,歪靠在徐修的怀里,“我知道,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可是。。。我实在不愿我亲人与朋友,会受此磨难。”

徐修的手抚在赵妧的发上,闻言是过了一会才道,“由生至死,这原本就是,人这一生必须所要经历的一种过程。”

他的声音淡漠而又冷静,听在赵妧的耳里,让她的心抽着一丝又一丝的疼。

赵妧握住他的手放下,她坐起身看着徐修。声有几分颤,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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