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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曹芳与三人密谋,不料被司马师发觉,李丰走出皇宫被司马师搜出曹芳亲笔“衣带诏”,事情败露,牵连甚众,张皇后被废,三人腰斩灭族。
同年九月,司马师上奏太后,曹芳被以失德为由废去帝号,贬为齐王,另立曹髦为帝。
曹芳搬出洛阳,在河内郡重门营建齐王宫,所有礼仪制度都如同诸侯王的封国。
当司马昭惴惴不安告知子夜,曹芳被贬为齐王择日离开都城时,并没有预想中那样,看到子夜的悲伤或是愤怒。
子夜面无表情,沉思片刻之后,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微笑。
“夜儿,你、你没事吧?”子夜不合常理的表情,让司马昭心中更加不安,怜惜地将子夜拥入怀中,柔声抚慰道:“夜儿,齐王之事,子上爱莫能助,你要是恨我,就打我一顿出出气吧,可千万不要憋屈出病来。”
子夜靠在子上肩膀,轻轻摇了摇头,“子上,兰卿出宫,对他而言倒是最好的归宿。你大哥能留下他的性命,我已经很是欣慰了。”
子上惊奇地看着子夜,“夜儿,我又想起当日你为兰卿求情的事来,我有些不解,为何多年以前,你能料知今日之事?”
子夜苦笑,心道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们家族日后会做晋朝皇帝呢!
只是这些事情,如果说起来只会增加麻烦,子夜索性含笑不语。
好在司马昭也不在意子夜是否回答,只是深情款款地拥住子夜,喃喃道:“夜儿啊,兰卿是你的亲哥哥,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他的安全,只是新帝刚刚登基,大哥又要出征平复叛乱,这段时间,我不能经常陪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子夜点点头,伸出柔软的小手轻抚子上清瘦的面颊,“子上,你也不要只顾劳心国事,我可不想你再抱着我时,骨头硌疼了我。”
子上低笑出声,一把抓住子夜的小手,轻启薄唇含着子夜芊芊指尖,眼波暧昧地笑道:“夜儿说得对,趁现在我还丰盈,今晚就抱个够吧。”
一室春光,旖旎无限。
第二天,送走子上,子夜突然想起昨晚子上说司马师要出征的话,这几年来,每次司马师要离府远行,都会到秀嫣墓前告别。
子夜感念司马师对秀嫣的深情,所以,只要事先知道,都会悄悄地替司马师备下供品烧纸。
今天,当子夜赶到秀嫣坟前时,却是晚来了一步,司马师已经醉倒在秀嫣的墓碑前。
子夜怔怔望着眼前这个神态颓靡的男子,心中不禁恻然。司马师坚韧果敢,骁勇无双,朝臣畏他,敌人惧他,无数女子更是崇拜他,倾慕他。可是十几年来,这个天之骄子却只钟情一位女子,这份痴情与执念让人为之心痛。
出于武将的机敏,昏醉的司马师听到渐渐走近的脚步声,霍然睁开双目,只见子夜神情悲悯地望着自己。
“你来做甚?”司马师坐直身体,冷冷地问道。
子夜无言,径自走到秀嫣墓碑前,从篮中拿出一样样供品仔细地摆放。
司马师冷冷地注视子夜,当子夜摆好供品站起身来,准备离去之时,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布满厚茧的大手,用力地抓住子夜的手臂。
第5卷 送别曹芳
“你、你可是恨我,这几年把你囚禁在府中?”司马师目光灼灼地瞪着子夜。
子夜低垂眼眸,淡淡回道:“我留在府中,是为了秀嫣姐,你还不值我去恨。”
司马师渐渐松开手,重新依偎在墓碑上,那样子就像搂着亲密的爱人,“子夜,其实这些年囚禁你,并不全是因为秀嫣。”
子夜淡然一笑,“我知道。”
司马师剑眉一挑,疑惑地看着子夜,“你知道?为什么?”
子夜垂头,轻抚着臂上的篮子,“你怕我误了子上。”
“你、你真是,冰雪聪明。”司马师还是第一次夸奖子夜,尽管说得有些吃力,脸上的线条却见柔和。
子夜微微颌首,“大将军要是没有吩咐,子夜告退。”
子夜欲离去,身后却传来一声幽幽叹息,“子夜,如果我此次出征,命丧沙场,这个将军府就交由你来主管,两个孩儿请你多多照应。”
子夜倏然驻足,转过身来注视司马师,惊异的神情似乎不相信,方才那番感伤的话出自他的口中。
“大将军正值当年,又是常胜将军,此次出征定然凯旋而归,何出此言?”
司马师微微一笑,眼中尽显温柔地轻抚墓碑,“我有预感,不久以后就要陪伴秀嫣去了,所以,才真心托付与你。相信你为了秀嫣,也会照顾好我的孩儿。”
看着一向勇敢霸道的司马师,神色坦然、和风细雨地嘱托后事,子夜不禁心酸难抑。正要开口劝解几句,只是司马师站起身来,刚行走了两步,突然手抚眉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子夜见状,情不自禁上前伸手相扶,“大将军,小心。”
司马师扶住子夜,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低声道:“劳驾你扶我回去,我要休息一下,明日出征。”
子夜心中一凛,一边搀扶着司马师,一边仔细观察,终于有些明白,低声道:“大将军是不是眼疾发作?”
司马师轻笑一声,“真是瞒不过你,我的眼睛此刻看不清了。”
子夜手臂轻轻颤抖一下,不由得回头遥望秀嫣墓碑,心中暗想,秀嫣姐深爱司马师,一定不希望他这么早就离开人世吧?
“大将军,我去找太医给你看看吧。”
“不要,”司马师抓紧子夜的手臂,“艘回房即可,此次出征事关重大,如果主帅生病,军心岂不大乱,你切记,更不可告诉子上,免得让他分心。”
司马师出征的第二天,就是齐王曹芳启程的日子。
子夜早早换上男装,带着秀容,两人坐着马车赶往城郊。
此次司马师离府之际,把府中主管全权交给子夜。因此,子夜恢复自由之身,可以随意进出府门。可谁也想不到,子夜身体自由,心却囚禁在府中。两个孩子和司马师秀嫣夫妻的托付,早已成了捆绑子夜心灵的枷锁。
为了避开送行的闲杂人等,子夜将马车隐蔽在道边树林中,自己和秀容步行到曹芳出城的必经之路。
算算时间还早,子夜带着秀容来到半山腰一座长亭坐下,在这里可以居高临下地俯瞰山脚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
不多时,山脚下又停留了一辆马车,秀容指着马车道:“这辆马车好像也在等人呢。”
子夜点点头,“嗯,如果没猜错,大概阂们一样的心思。”
正说话间,遥遥望见,城门大开,大道上旌旗招展,尘土飞扬。大批人马簇拥着一队豪华车辆行进而来。
大队人马渐行渐近,子夜已经隐隐看到大旗上飘扬着齐王两个大字,正要带着秀容下山迎接,突然看到山脚下那辆停驻的马车中,走下一位风姿俊逸,白衣飘飘的男子。
第5卷 痛入骨髓
子夜倏然驻足,瞪大眼睛遥望着那迎风而立的俊朗身姿,山风猎猎,吹卷了雪白的衣角,吹散了如墨的长发。
“是嵇公子?”秀容惊呼一声,回头却看到子夜手捂胸口,神情痛苦。
“子夜?哪儿不'炫'舒'书'服'网'?”秀容急忙搀住摇摇欲坠的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