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川猜测他们来自宫中,便佯装没有发现一般,径直赶往北镇抚司赴职。
此次建越军击溃琉岛敌寇,立下汗马功劳,朝廷是给了大军不少赏赐,却终究抵不过战争带来的军备损耗。
所以叶辞川在大军离开庆都前,私下又见了梁介一面,将皇上给的大部分奖赏交给他,以作军需所用。
这座宅子,就是叶辞川用剩下的钱买下的,此地远离皇城,但在庆都之内,地段是偏远了些,但喜在小院向阳,周围又无人居住,是个修身养伤的好地方。
只是没想到还未等他把叶隐接来庆都,两人已被迫站在了对立面。
出了镇南大街,穿过晋家胡同,在铁箭营外绕路走一段,便上了大道。
叶辞川见这会儿路上入宫的马车颇多,算了算日子,今日八月初十,是每隔十日一次早朝的日子。
前朝天灾人祸连绵,国事繁复,先帝每隔五日早朝议事,却还是落得一个疏于政务,自食恶果的骂名。
如今灾情仍在,祸根不揪,只看到表面昌隆,真是可笑可悲。
叶辞川心绪低沉,甚感烦忧,轻呵了一声,无奈摇头。但朝堂的事,眼下与他这个锦衣卫千户无关,他最该斟酌的是叶隐昨日所说的究竟是何含义。
他正思略着,意识到有人停在了他面前,遂抬眸望去,见此人身着绯色云雁官服,当是朝中四品官员。
于是他问:“大人有何事?”
岑辗冷眼以待,话中带刺道:“千户大人携军功白衣入朝,可谓是一步登天啊!”
他昨日才赶回庆都,下马后就急忙打听陆先生的事,才知陆先生被关进了诏狱,而眼前这位叶千户在陆先生面前大放厥词,毫无礼教可言,果然是江湖出身的莽夫!
大理寺同僚与他概述了此事,他便对这位形似皇家血脉之人很是好奇,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南镇抚司掌锦衣卫之军纪刑罚、军匠档案,而北镇抚司手里捏着百官的监察之权。
叶辞川是以建越总兵参谋的身份入朝,给的官职太低或太高都不太好。而同样是千户,若进了锦衣卫其他卫所,他手里便有了实权,所以最好的去处还是镇抚司。
南北镇抚司诸多要职,可叶辞川却被派去替北镇抚司巡城,皇上这是给足了建越军的面子,但也是实打实地不信任叶辞川。
岑辗不禁在心中腹诽着,不过是一枚弃子而已,有何底气在陆小将军面前猖狂?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叶辞川听出了岑辗话中讥讽之意,他的手搭在腰间佩剑上,淡然回应道:“大人若是来恭贺高升的,下官便多谢大人美意。但要是有其他意思,大人也可自行上奏禀报,由皇上定夺。”
岑辗冷呵:“叶千户当真适合锦衣卫,无心无情,好坏不分!”
叶辞川猝然惊觉,轻笑着上前一步,与岑辗错身时,目光扫视四周,见有人正盯着他们,遂立即道:“大人谬赞了!不过,就凭大人您今日这番话,下官或可再高升一步,届时定感念大人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