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亏心,是他的皇兄无能治国,他才能接下这皇权,世间就是这般弱肉强食。
见谢元叡离开,太后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紧抓着软靠大口喘息,她幽幽看向了桌上一口未动的雪梨银耳羹。
她猝然醒悟,连忙召来胡嬷嬷,急声嘱咐道:“托人暗中将消息送出宫,转告给侯爷。”
不消多时,一名太监悄然乔装出宫,乘快马向南赶去。
太监离开庆都不到一个时辰,疾马被突然拽起的拦路绳绊倒,他仓皇地坠马,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而后他狼狈地缓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身侧站着几名黑衣人,而他的颈前正横着一把刻着月纹的弯刀。
——
鞭打声与哀嚎不断在诏狱中回荡,仅是听着声响,足以令人胆寒。
叶隐静靠着墙壁,胸口起伏渐浅,他转头微睁开眼,向隔壁空荡的牢房凝望。
褚陵被锦衣卫架走,几轮鞭笞下来,仍坚定先前说辞,状告朔阳侯草菅人命。
锦衣卫并不罢休,将褚陵仰面摁倒,双手双脚皆缚于刑架,他本就因流离而饿得只剩皮包骨头,现下胸腹肋骨突出,犹如一面琵琶。
褚陵恐惧地看着锦衣卫手持利刃靠近,“不……”
他无法逃脱,只能忍受着尖锋在他肋骨上来回切割,此刑不致命,但刻骨的疼痛令他越发清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说……我什么都说……”褚陵满面血泪,口中尽是腥甜,他疼得颤抖不止,说话声有气无力。
锦衣卫冷喝,质问:“好,我再问你一遍,是谁送你回庆都的?”
褚陵哑声回答:“我说过了……我是偷偷跟着一支商队回来的,趁他们不注意,藏……藏进了他们的箱子里。”
恩人们的情意他尚未报答,诏狱如炼狱,他不能为了自保,把恩人们也拉下水。
锦衣卫再问:“你可知污蔑王侯的罪责?”
褚陵紧咬牙关,不论问他多少遍,他都只有这一个回答:“我所言皆是事实,没有污蔑。”
锦衣卫轻蔑地看着褚陵,说:“朝廷要如何相信一个曾经结党营私的罪臣?”
褚陵双手紧攥着锁链,满目悲凉之色。就算他费尽心思、堵上性命回到庆都,朝廷也不会为了旁系子弟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