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辗抬眸,见来人睡眼惺忪,绝不可能是刚办完公事回来。
他见对方身着知府官袍,问:“你就是朔阳知府?”
翟英博:“下官朔阳知府翟方致,不知大人是?”
“大理寺少卿岑铭毅。”岑辗没有遮掩自己的身份,开门见山地问道,“本官受皇命暗查此地,看到了一些不符常理之事,想要翟知府给个解释。”
翟英博亏心一笑,装傻道:“不知岑少卿说的是什么事?”
他默默在心中盘算,城中已做好布置,就算这位大人要查,也拿不出证据。
岑辗却并未像翟英博预想的那般,而是直接拿出了一份他昨夜趁官兵轮值时偷偷取下的布告。
“忘了和翟知府说,本官早就入城了,现在藏着掖着没用。这份布告究竟是怎么回事,朔阳为何私自对过路商队强制收费?”
翟英博反应极快,眼珠子滴溜一转,旋即解释道:“岑少卿有所不知,朔阳城外流寇众多,官府为打压土匪,维护城中百姓,耗费了不少人手钱财。但官府仍旧心系城中百姓,想着老百姓手里有钱了,才更有能力自保,因而发出布告引导。俱是因地制宜的被迫之举,望大人谅解!”
岑辗对翟英博的狡辩不置信,眉头一挑,问:“既然如此,为何不向朝廷求援?”
翟英博:“下官确有奏疏请命,但远水不解近渴,剿匪乃当务之急,城中百姓与过路商队知晓此事后,都是能体谅官府的,纷纷自愿筹款,意与官府共同平恶。岑少卿若是不信,可与下官一同向城中百姓询问。”
“不必了。”岑辗安坐不动,隐约听见衙门外有骚乱声传来,一把抓起跪在地上说话的翟英博,“翟知府如此心系百姓,本官便请知府大人看一出好戏。”
他说着,将人拽进了后堂,嘘声示意翟英博不要出声。
翟英博很是困惑,在听到门房与侯府主事的声音后,当即慌了神。他想要出声提醒,却在看到大理寺少卿再次的示意后,陷入了犹豫。
只听大堂响起一声惊堂木震声,紧接有人质问:“朔阳向百姓征收过路费,看他们不给,你就指使城门守卫强抢,还把歹念放在了朝廷下发的修河公款上。你可知得罪朝廷,私自收税,是什么下场?”
侯府主事扬声说道:“往日皆是如此,人人照做,你是朝中哪处的官员,竟不知朔阳的规矩?”
堂上之人冷笑了一声,答道:“锦衣卫。”
后堂的翟英博一听来人是锦衣卫,蓦然慌了神,再不敢出声。
“锦……”侯府主事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没了方才的气焰,瑟缩着不敢再言。
锦衣卫再看向另一人,问:“锦衣卫埋伏在城中的人看到,方才就是你命人撕了这些布告,让他赶紧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