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隐不急于申辩,而是慢声坦言:“回大人,下官前往周大人的前妻江氏家中了解到,周大人生前好赌,赔光了所有家产,还气死了自己的母亲。”
他说着,从衙吏手中接过江氏签字的笔录,转而递给了张英奕。
张英奕睨着眼看递到面前的笔录,紧蹙的眉心渐松,展卷细览后,又看了一眼借据上的日期,低喃了一句:“堂堂朝廷命官竟如此嗜赌,妻离子散后竟仍不知悔改。”
而后他意识到了异常,惑然道:“可一个朝廷命官公然出现在赌场,还不止一次,怎会至今无人发现?”
叶隐听到了张英奕的自问,主动呈报道:“大人,下官差人拿着周大人与近日出事的几位官员的画像,乔装进入周家附近的赌坊打听,赌坊老板与客人皆声称没有见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人。”
庆都中的各大赌坊中都有遮月楼的耳目,他们也表示没见过这些朝臣。
叶隐低垂着眼帘,一副认真推敲的模样,说:“下官总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
张英奕凝视着他良久未语,原有些许嫌怨的心火缓和了许多。与陆寒知所想一般,他也觉得这个案子有异,周孝泉毕竟是朝臣,涉赌这样的事不宜公然在赌场露面,所以周孝泉或许有别的办法上赌桌,又或者在这偌大的庆都中,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灰色赌局。
叶隐视线微低,看到了张英奕手中的解决,俄尔面露惊色道:“大人,这借据可是出自大通钱庄?”
张英奕颔首:“在柜子底下发现的。”
“大通钱庄?”叶隐低喃,沉思着说道,“大人,下官方才还打听到了一件事,就是关于这大通钱庄的。”
张英奕:“什么事?”
两人说话间,在门外对街坊邻里一一问询的衙吏拿着笔录疾步走进了周家,双手递给了张英奕。
叶隐见势说道:“周大人的邻居说昨夜大通钱庄的李昌宝曾来砸过门,还似乎对周大人说了些威胁的话。”
他时刻注意着张英奕的神情,以防自己说得太多,令得对方生疑。
张英奕专心于命案,暂且放下了对叶隐的成见,负手大步向周家大门走去,正声道:“走,与本官一同去会会这大通钱庄!”
“是。”叶隐垂眸应声,掩于纤睫阴影下的眼尾挑着几分算计之色。
听到伙计大喊着刑部登门的消息,稳坐在钱庄后堂品茶的李家荣不自觉地手抖,盏中的绿汤荡出来了几分,打湿了他的衣摆。
李家荣立马放下茶盏起身,看着自己的衣摆不满地斥责道:“急什么?”
伙计以为东家是没听清,慌忙地指着前头铺面说道:“东家,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