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奕深吸了一口气,高声诚表:“皇上,罪臣林高懿暗中收集官场信息,在沿海世家手中牟利一事的确不可容忍,但若不是城中守备与其沆瀣一气,玩忽职守,暗行方便之事,此事便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还请皇上明察!”
“放肆!”谢元叡愤然拍案,怒视着张英奕,但观其神色坦荡,似乎不是在暗讽当年虞措为他的起义军打开城门一事。
想到张英奕一向耿直,会这么检举虞措也在情理之中,谢元叡霎时收起愤意,沉声道:“南城兵马指挥司溺职失查,无视朝纲,猖狂至极!即日起将南城兵马指挥使虞措革职查办,朕倒要看看,林高懿给了他些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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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宵禁时分,一辆马车才从刑部门口驶回陆家宅院。叶隐多日未归,时下已有些困乏。
易小闻赶紧放下凳子,扶主子下车进门,快步跑进院子命人给主子准备吃食和热水。
叶隐拢了拢外氅,在易小闻端来的火盆边坐下,温声说道:“已经很晚了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易小闻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主子,依旧坚持要准备,“主子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今日晚些时候又跟着张大人去虞措家中搜查,一直忙到了现在,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属下看着都心疼。庆都乱成什么鬼样子了,还是咱们遮月楼好!”
叶隐吹散了些热汽,抿了一口茶水润喉,“好在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刑部的确在虞措家中发现了大量私产,铁证如山,他只好承认与林高懿暗中有往来。当年虞措为谋前路背叛了先皇,如今是自食其果。”
张英奕从宫中回来后,立即带着刑部官差包围了虞措的家宅,在虞措的床底下拖出了三箱黄金一箱珍宝,虞措无法编造它们的由来,只好承认这是大通钱庄老板李家荣送来的贿赂,都是希望指挥司能放过他不成器的逆子。
可当刑部发现虞措衣袖和裤腿处也有铁屑的痕迹,虞措只好承认他也参与了赌场之事,坦言自己虽未涉赌,但仗行职务之便,为虎作伥,借机从中牟利。
现下虞措已被带回三法司审查,他的所有私产会被一一对账,由不得他扯谎。
“主子,既然您手里的事儿暂告一段落,今夜得空回来休息,就别想那么多了!”易小闻说着,小跑到门口,催促厨房快些煮夜宵来。
叶隐想起锦衣卫今夜也撤了一批值岗多日的人手,长安应当就在其中,说不准稍后便会过来,于是起身道:“不用了,我自己煮吧,也给长安备一碗。”
易小闻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将人拦住,“主子,这回您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进厨房了!饶二主子一命吧!”
叶隐愕然,迟疑低喃道:“有这么难吃吗?长安没说过啊。”
以前军营里煮大锅饭的时候,也是什么都往里加啊,难道是他记错了?可长安吃的时候,没说过他做饭难吃啊。
易小闻无奈摇头:“我说主子,您要是哪天拿着毒药给二主子让他喝下,他估计眉头都不带皱的。不是您做的东西好不好吃,关键是您做的!”
看看主子这清风霁月的模样,谁能想到他是个做饭能倒半碗佐料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