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怪,自打前不久平英公主开口说话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来过她宫中,难道皇上是知道了什么?
谢承昶伸手盖住了碗口,拒绝了贤妃帮他盛汤的美意,摇头苦笑道:“母妃,往日父皇宠幸,不过就是看在你我有朔阳侯做靠山。自梨山兵变后,父皇的态度急转直下,时下儿臣已然失势,父皇他是不会来的。”
“娘娘!”宫女急忙跑来,欢喜地说道,“勤政殿有人过来了!”
贤妃面露喜色,否定了谢承昶方才的话,“你父皇明明还是疼爱你的!”
谢承昶不敢置信,与贤妃一道走出宫门迎接,只见宫道内走来的并非皇上,而是一名太监。
太监双手捧着托盘,快步走到了贤妃寝宫门前,见贤妃与敬王都在,遂笑着说道:“王爷,娘娘,主子说今日是王爷的生辰,特赐了一道菜恭贺。”
贤妃面色一僵,不死心地询问:“那皇上了,皇上可说他何时来?”
太监扯了扯嘴角,“主子说前任户部尚书留下来一堆烂摊子,忙着处理脱不开身,就不来了。”
说罢,他将托盘交到了贤妃身边的宫女手中,脸上的笑意乍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那名太监的话犹如一把弯刀在谢承昶的心上剜了一刀,面色久久没有缓和。
宫女紧跟着娘娘和王爷回到宫中,将御赐的菜肴放在了桌上,轻缓地打开了笼着瓷盘的盖子,看清盘中所盛何物时,连忙垂头后退。
谢承昶面色阴郁地冷呵:“好一道炙烤红鲤。”
贤妃攥紧了手中锦帕,涂满蔻丹的长甲几欲被掰断,却只能强忍着不甘,对谢承昶安抚道:“承昶,你父皇现在就是在气头上,不免对你有些怨怼。往后你再做出功绩,你父皇还会重用你的,别担心!”
她没了褚家这座靠山,太后最近也总是闭门不出,她眼下能依靠的只有敬王了,所以她必须把敬王安抚住。
谢承昶凝视着桌上的这道炙烤红鲤,也看穿了帝王的心思,怅然道:“在父皇眼中,本王从始至终都不是储君的人选。鲤鱼就是鲤鱼,永远跃不了龙门。”
为帝王者疑心最重,他父皇更甚。如今看来,父皇其实一直忌惮着褚家,想到要是让他这个朔阳侯的侄子当上储君,大齐江山迟早会被褚家彻底控制。
所以他这个敬王的位置打从一开始就是皇帝用来强制太子和世家的棋子罢了,没有价值了就可以随意抛弃。
谢承昶紧咬着牙关,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开了皇宫。
“承昶!”贤妃想拦,但见谢承昶抬手阻止,只能无奈地眼睁睁看他离开。
郑太医与李太医急匆匆地向勤政殿赶去,路上撞见了敬王路过,连忙俯身行礼:“参见敬王殿下!”
可敬王看起来心事重重,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两人便继续前行。
勤政殿中,谢元叡蹙眉捂着额头,剧痛近乎抽干了他所有气力,躺在榻上虚弱地问:“太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