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隐瞬时明白叶辞川的意思,苦笑道:“当年你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能有多重?”
虽是这么说,叶隐还是俯身靠向了叶辞川的后背,在纷扰阴诡的世间,他寻到了难得的安心之处。
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托起时,他下意识抓紧了叶辞川的衣袍,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低喃道:“累了同我说,我可以下来自己走。”
叶辞川咧嘴一笑,学着叶隐的语气说道:“你一个病秧子能有多重?”
“你啊!”叶隐笑叹。
山道幽长寂静,两人身披斑驳树影,穿梭于青山翠水之间,叶辞川迈着长腿登山,无意踩碎了一洼弦月,又打乱了旁树的老须,他们无暇顾及其他,只在意这难得的自在。
风中夹杂着熟果的清甜,一阵疾风掠过,树上的果子忽然少了一颗,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叶隐的手中。
叶隐趴在叶辞川的肩头咬了一口野果,随后旋了一面,递到叶辞川嘴边让他也咬一口。
果香盈口,叶辞川微微偏头疑问:“这山上有果农?”
叶隐摇头道:“以前空山寺的僧人常会在山上种些东西,任它们畅意生长。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刚刚摘的那棵果树,应当是净善师兄种的。”
后来他也在穹山上种了许多树,一共一百零五棵,每一棵都是他为师父与师兄弟立下的碑。
叶辞川不解道,“可刚才那棵树似乎被人照料得很好。”
叶隐轻应了一声:“那是因为有人住在山里。”
他抬手指了指前路,“绕过这块大石再往前走就到空山寺了,门外原先有棵很大的菩提树。你记得我的手串吗,便是那棵树结的菩提子。”
叶辞川一直将叶隐的事默默记在心里,手串的事也不例外,遂颔首道:“记得,你说那是无相大师给你的。”
“嗯。”叶隐的面容浮现出眷恋的笑意,叹惋道,“可惜了,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把师父的树也给烧了。”
他虽因故地重游而感到高兴,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此刻他心中的酸楚。
叶辞川脚步放缓,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让叶隐见到空山寺的一片废墟。
叶隐明白叶辞川在想什么,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让他将自己放下。
叶辞川的眸中是难掩的心疼,但仍遵照叶隐的意愿,将他轻放落地。
“走吧。”叶隐深吸了一口气,抓着叶辞川的袖口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