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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空中话语为完,泛起冷酷的笑容的脸已出现在我身前,他左手从背后瞬息破风挥出,近在咫尺又无拳风,我惟有双臂架起。
“嘭!”地一声!拳劲破黄金档臂而入,猛地将我砸到了地上。
我在草地上把翻涌而出的气血咽下,我知道心志的改变已把我的攻击性磨得丝毫全无,我不敢长留,反身弹纵投向远处,空中耳听背后“轰!”地一声。强壮男子一拳轰在我刚才趴伏的草地上。
空中我反转身体落下,取出点钢枪,唤出攻击形态,单手凭枪遥指他扑将过来的身型。我知道自己力量与速度都不如他,我唯一的胜机在于变化。
他扑来的身形在枪尖处猛地一转,一手去拍枪头,一手化指做拳对我面门直轰过来。招式变化狠毒异常,凛冽的拳风迎面冲到,他似欲把我轰碎!
我长退一步,抽回长枪,以枪尖虚迎拳头。他见拳势已老,只好任凭拳头擦过枪尖在空中硬生生打个转,回旋落下。长服被巨大的旋劲反卷起来,他随手压下华服下摆,轻松地看了看长枪划伤的拳头,抬头目光平静地望着我,微笑道:“很好。”
我枪势不改,也笑着道:“你强任你强,我以退取先手。”
强壮男子微一点头,身体突地化成一个黑影,瞬间现身我长枪虚点处,双手似慢实快伸向枪头。我以不变应他万变,我且躲且退一直退到背靠围猎场边,我遥指姿势不变向后一纵,落地后静静等他出现。此地空旷,我可立于不败。刚在密林里,为了躲开他抓来的双手,我已不知用后背创倒了多少大树。
强壮男子慢慢地从树林里踱出来,歪着头看了看我,大手互拍,道:“不打了,肚子饿了,我去寻些吃食,我们吃过再来。”
我提着长枪走到他身边,笑着道:“不必。我这里还余几个熊掌,如不嫌弃我的烹饪手段,一同如何?”
他微一点头,道:“如此很好!我来生火,你来造饭。”说罢,他转身回步入林中。
我俩一同来到林间他生造出来的空地,他把地上的碎木拢在一起,抬手发出一道淡蓝色电火,电火钻入碎木堆后迅速燃了起来。华服男子起身,转头对我伸手相邀,随又把手掌挥向火堆。
我赞许地点点头,走过去,蹲下取出熊掌和盐巴,把它穿上随手拾起的小木条,兴趣昂然地烤起来。
香味慢慢飘了出来,华服男子目光焦急望着已泛起油光的熊掌,真诚道:“邦之利器不可轻易示人,我是雷术士少有人知。不过兄弟给我第一眼的印象就是圆通自然,让我倍感亲切。也不便对兄弟隐瞒。”他刚才却有杀我之心,现在他倒是已全无杀机。不过他说我亲切,我倒觉得那是他对熊掌的感觉。
我专心于烧烤的乐趣里,悠闲地道:“你对亲切的人多如此礼遇吗?”
华服男子也不回答,顿了顿道:“可否把长枪借我一用?”
我抬起头随意把长枪抛给他,他单手接过长枪,面容一肃,寒气慢慢从长枪上向我逼过来,我继续翻动熊掌,期待地看着他,我知道他现在已无杀心,只是要对熊掌做些回报。
华服男子郑重道:“枪乃百兵之王,枪捅以破身,枪身以制敌。一破一制走的是王道。”说着,长枪旋转刺透身旁树干,不待枪势去老,持枪单手反扯而回,枪头被劲力狠狠地拉向枪末。
他余手一带一放,脚下向树抢身一步,“啪!”地一声,枪身瞬间横劈过树干。树干被劈得激射出片片碎木,他回枪一旋,将碎木反激回去。
他旋枪手忽地一顿,下一瞬间已他凭枪而立,微笑地看着我。动作一放一停之间衔接得十分突兀,予人印象极其强烈。
我亦微笑看着他,赞赏道:“很好!”
他哈哈一笑;提枪走近火旁,单手把枪插立于地:“我叫螳螂臂。”
我心道你这是在对熊掌介绍自己,嘴上却道:“我叫夜鹰。熊掌已熟了。”说着,我挑起熊掌晃了晃。
吃过熊掌,他便邀我一同上路入京,我摇头推辞。他也不多言,对我微一点头,转身便走。
我看着螳螂臂远去消失,用土压灭火堆,孤身提枪来到点点星空下的围猎场。此去燕京中军刺是不能用了,不若做个长枪侠客。心念一起,手引长枪向身后大树旋转刺出,我心里蓦地一悸,手引长枪一顿,枪尖吞吞吐吐点向树干,便刺不下去了。
罢了,若非万不得以,我连草木都不肯伤害,这真是一个笑话。看来枪走王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体悟不了,长枪在我手里至多是个棍子,我倒可以走佛家的恕道。想到这我不禁哈哈大笑,什么王道、恕道,我要刺便刺,我要压便压,我临敌在随其变化。什么劳什子武道、天道,在我眼里都是手段,我洒然一笑,随意在围猎场边缘找棵大树,临空跃到斜出的枝杈上,扭动身体让自己舒服的适应,收起长枪,眯着眼睛看星星。
星空真是奇妙的地方,它像是离你远至遥不可及的地方,又似你伸手便可触摸,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周和刚林间大战中不解之处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并玄妙的自一一融会贯通,感到这一刹的满足与舒畅,我把手印在点点星空里,让指间涑过夜风……
卷二明月第四节入京华
我在清晨醒来,昨夜凝露沾衣,发觉单薄外衣已尽数湿透。好在这些天来身体已渐习惯,我从树干一跃而下,出了密林,随便找了道小溪,捧起清冷的溪水胡乱地洗了把脸,用沾湿的手把长发理顺。我满意地望着清溪里自己落魄壮汉的倒影,兼且自己气质大变,这回怕很少有人能认出我了。我把黄金挡具尽数遮在衣下,又整理一下破烂不堪劲装,让它更像衣服一些,起身便出发。
步行至官道,远远便看到打着金陵王大旗的车队,浩浩荡荡的二十几辆马车,前后都有森严的兵马,我看着这封裹严实的马车队,心里涌出熟悉的感觉,无奈车队跟随的护卫见有人靠近,便亮出明晃晃的长刀,我惟有把这好奇心压下。
此时鼻子里嗅到一阵浓郁的鱼腥味,转身看去,森严的兵马后有一溜长长的车队已行至近处,马车上载着鼓鼓囊囊的袋子,袋子表面有水浸出似装有海物,鱼醒味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当头马车在我身旁停下,架车的汉子从车上跳下,汉子腰宽体壮,一副豪爽的样子,大叫道:“我是从惊涛城来燕京做海物生意的,叫沙海,叫我海哥便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随意答道:“我叫夜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