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暮色洒下来的时候,粉衣小女孩突化成长箭急射过来,目光凝滞中厉箭已穿过胸膛,低头看去,箭尾由自震颤。
目瞪口呆中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蓦然抬头,狂飘儿秀发斜搭过肩,她已笑弯了腰。
粉色长箭忽又幻成小女孩,抬起胖胖的小手,平胸摆摆,转身小步走远,眨眼不见。
狂飘儿忍住笑走过来,蹲在身旁,似乎仍没有缓过来,微微有些喘息,面容一扳,素指虚点我嘴鼻间,娇声道:“定是几日没刮,又长出来了,好难看。”
我眨巴眨巴眼睛,探怀取出中军刺,手平伸至骄骄女手边,恳切道:“夜鹰荣幸,愿坐第一个对飘儿小姐提出此类要求的头把交椅。”
狂飘儿又学我般眨眨眼,小心翼翼地提起中军刺,生似怕与我肌肤相连,满眼柔情地轻声道:“夜鹰荣幸。”
我把大头仰起,慢慢等绕着幽香的指尖滑过脸颊。
狂飘儿温柔地把中军刺放入我怀,又用玉手轻抚几下,立起娇躯,微笑道:“亦是坐第一个被飘儿拒绝此类要求的头把交椅。”
我颓然站起,手臂猛挥向城门方向,大声决然道:“回城!”话起大步便行。
狂飘儿轻笑着从身后追上来,却恨恨横我一眼,埋怨道:“飘儿饿哩,你让人家晒了大半天太阳……”她紫影一闪,拦在面前,嘻笑道:“夜鹰知道怎样向飘儿赔罪吗?”
我晒然道:“公子美会请。”此言不假,公子美欲约夜鹰小聚,我把地点定在盛龙阁人字四号房间。
狂飘儿娇躯逼近身前,俏脸差点点在我的鼻尖,我看着她目光灼灼的眼睛,下意识后退一步,赔笑道:“只是约夜鹰和飘儿家兄。”
我贼眼看去,发觉狂飘儿并未反对称呼的变更,便加紧道:“飘儿一同去罢!”
狂飘儿又迫过来,狠声道:“这次便算了,明日记紧要约飘儿。”转身轻点地,飞身飘远。
我甩甩头,借由把刚刚的亲昵甩出去,纵起,跟上狂飘儿身行。
今日狂飘儿被天真玉引得心性微变,明日或许又会对我不假颜色。
狂飘儿似对我有气,一会快,一会快,一会又带我兜圈子,来到盛龙阁已是繁星点点。
狂飘儿与我进雅间后,已到的两人齐齐抬头望过来,狂刀似对我不满,公子美仍是儒雅风流的样子,只是目光微露差异,又似带些喜悦,狂飘儿对二人理也不理,悄然飘到狂刀身边坐下,俏脸转向窗外,也不说话。
我站在原地未动,朗声道:“两位哥哥久候了!”
狂刀微显笑意,道:“夜鹰快坐下罢。”公子美随手拉开一边椅子,轻笑道:“等一会倒无妨,快坐过来解释一下怎样把狂刀妹妹骗来的。”
我坐定后,嘿然道:“路上偶然碰见,便千辛万苦请来的。”
狂飘儿突地轻笑出声,随又紧咬嘴唇,微转俏脸狠狠盯我一眼,似欲张口却忍住不说。
“真是如此吗,飘儿?”狂刀疑惑地看向骄骄女,又把头转向我,显是认为这是乱编的。
“哈哈,飘儿小姐快戳穿他,告诉公子美:那夜鹰是怎样把燕京万人宠爱的骄骄女不良地欺骗来。公子美定为飘儿小姐做主,惩治夜鹰!”公子美单手按在桌上,环视三人,最后目带捉谐地落在我身上。显是今日非要从夜鹰这里逼出点热闹来。
我亲热地靠近公子美,悄递过手轻拍他后背,悠然站立,在三人诧异目光下踱到窗口,微笑道:“飘儿小姐借一步说话。”说罢,淡定立在窗边,目光直望狂飘儿。
狂飘儿似有些犹豫又有些慌乱,低下头,又抬头飞快扫视一眼,盈盈立起,埋首走到窗前,以轻至只能我俩耳闻的声音道:“说罢,飘儿在听。”
我望向余下二人,最后目光落在大有兴趣看过来的公子美身上,以狂刀看不到的方式眨了下眼睛。狂刀焦急的左右移动身体,手却稳定落在桌子上,有节奏地轻点,目光中迷惑搀杂着点冷意。
我平静无波的转过头,目光专注在面前少女,手探怀握紧递到狂飘眼前,缓缓打开,手心现出金戒指,微转手掌,把“飘儿”两字对着她目光,眼前身前少女抬首眼中异彩一闪,便低头凝望戒指。
我朗声道:“公子兄知夜鹰有好友是制器名家,便让夜鹰求制戒指一枚赠于飘儿小姐。”
不理余下二人是何反应,狂刀定是怒忧搀杂,公子美对他来说是不可抗拒的,他一定在寻思归家后如何婉劝任性的家妹。
我深深望向埋首胸间的狂飘儿,对带着惊疑目光抬头的她光微微摇头,深情道:“金密取起贵,雕纹传其情,环指随你身,日久见我意。”
说到最后两句,轻牵起玉手,把戒指环在微颤的素指间,声音也转至只有窗前人可闻,狂飘儿仰起俏脸,双目中真情无限,我难禁地想起水当当紧咬下唇的样子,心中竟涌起包裹全身的温柔,我眨眨眼,展颜一笑。
卷二明月第十五节螳螂臂
此后,席间气氛有些怪异。
狂刀突然沉默起来,慢慢地一杯一杯饮酒,余手继续有节奏地轻点桌面。骄骄女深埋螺首缓步退回坐位,眉宇间柔情换成思索的样子,面转窗外,一句话也不说。唯有公子美依旧是文采风流的样子,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狂刀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大声地恭维起戒指的精致,虽然至今他仍未正眼打量过一次。恭维后他再不谈此事,和公子美对谈起燕京趣事,不时曲折赞叹公子美言辞的妙趣,气氛倒是一时轻松活泼起来。
狂飘儿忽地站起,缓步踱到窗前,悠闲仰望月色,温柔轻语道:“夜鹰,借一步说话。”
我无奈站起,对言谈正欢的兄弟俩抱拳,歉然道:“两位哥哥稍等片刻,一会夜鹰若受苦,还望两位哥哥援手。”
公子美抬手举起杯酒,轻笑调侃道:“夜兄速去速回,这是全燕京男儿梦想得到的幸福,夜兄若继续踌躇,公子美便要抢先过去了。”
狂刀笑意满眼,双臂高举杯酒,朗声道:“家妹最是温柔可人,夜鹰但去无妨。”
显是狂刀对这个脾性难测的骄骄女了解颇深,寄期望于狂飘儿不负他望把戒指摔扔给我,好变成他梦想的最好结局。
我心下也忐忑不安,倒不是怕狂飘儿不给好脸子,只怕窗前玉人对夜鹰说些温柔情话,那可让我如何是好,余下两人必将心中猛恨,势要乱棒打散鸳鸯。
我悠闲地走到窗下,也学样背对桌旁二人,微笑道:“飘儿小姐有何吩咐,夜鹰听从调遣。”
遥望明月,感觉狂飘儿俏脸转对过来,凌厉的目光上下扫视,我心下苦笑:骄骄女快些把夜鹰定罪,如此等待下去,夜鹰可是大吃不消。
狂飘儿温柔清脆的声音传来:“夜鹰听飘儿的话……”
后语未至,我心中大骇下转头,眼见狂飘儿樱唇翕动,却无任何声音传来。这骄骄女的报复来得也太快,
我呆立片刻,随即转头对公子美嘻嘻而笑,挤眉弄眼,却不敢望向狂刀,想来他现在定是怒目狠视。
正对自己目下做作大感有趣,忽觉幽香袭身,紧接腰间软处传来阵阵巨痛,刺激得我半身麻痹又转为冰凉,眼角余光中狂飘儿已挤在我与窗子之间,用我身体做挡,玉手深陷白衣内里,想必锋利的指甲业已破衣入肉。
耳中狂飘儿近在咫尺却冰冷刺骨的声音传来:“你若再不好好听人家说话,飘儿现在就扑到你怀里,看你小夜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