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州天暗得晚,但傍晚倒是凉快许多。成屿摇着轮椅到偏厅,拿帕子擦了手便开始讲学。
讲到齐王出亡,淖齿数罪,成屿点了一个学生起来,问:“你觉得淖齿作为齐相却弑王,于礼可和?”
站起来的学生是孙节,与韩泽一样在先锋营。
“齐王明知千乘、博昌方数百里,雨血沾衣,却不知悔改,眼睁睁看着百姓死,他本来就该死!”孙节愤愤道。
成屿心中倒是一骇,这番话放在学堂里可真算得上大逆不道,没想到边疆的孩子居然有这般血性。
只是这样的想法对一个未来边将可不算太好。圣上要的是为君的边将。
成屿沉吟几秒,开口,“你可知淖齿也有其私心?淖齿是楚将,派来助力齐国,故被任命齐相,可他却想与燕国一同瓜分齐国,所以数说齐王罪过,以便有上天降罪的理由处死齐王。那现在,你认为淖齿所作如何?”
孙节皱了皱眉,讷讷开口,“先生,我......我还是觉得齐王该死,淖齿做得对。”
成屿没有不悦,温和地说,“齐王死了,齐国遭他国瓜分,当阙而哭者不会变少,只会更多,我今日问你这个问题,是想让你们明白齐王是君主,却未担为君之责,是该死,但淖齿也不是什么替天行道的义士,只希望你们日后能行仁义之事,莫要像淖齿这般外君子而内小人。”
随后成屿有粗粗讲了些其他的,布置完课业就让他们回去歇着了。
孙节收拾东西出去时和韩启窃窃道,“成先生脾性真是好,换之前那几个夫子早把我手打烂啦。瞧着那几个夫子连学识也比不上人家,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启给了他后脑一记爆栗,“说啥呢,叫人听去了,有你好看,方才你说那话的时候,我都吓着了。”
“咋了啊,我又没说错!”
“你那叫大逆不道,若让京城的言官听去,治你个谋逆!”韩启吓唬他。
几个学生稀稀拉拉地走了。成屿身子不大好,受伤后连日奔波,也一直养不起来,坐了许久实在是有些乏了。
韩泽把书一卷,往怀里一塞,上前去推成屿的轮椅